「這下,法事還沒做,老爺倒真把這位道長看做座上賓了。那群道士能在府里呆這麼久,我估摸著,這才是真正的緣由呢!」
道別松煙,程荀若有所思地回到晴春院。
世上,真有此等神藥嗎?
若真有神藥,為何又偏偏在此刻出現在胡府呢?
程荀心中總覺得蹊蹺。
懷著滿腹疑問走進晴春院,程荀卻看見個不速之客。
「清荷!」她驚喜地叫出聲。
程荀將手裡的托盤拿給小丫鬟,小跑上前。
「你怎麼來了?」
清荷懷裡抱著個襁褓,笑得溫婉。她如今已為人婦,早已褪去少女的青澀,像朵盛放的花兒,柔潤、醇熟。
「我來看看姑娘。姑娘還在睡著,我就在外邊磕了個頭,正要走呢。」
程荀走到窗邊,胡婉娘果真還在屋中午睡。她吩咐幾句小丫鬟,拉著清荷親熱地說:「你別急著走,我們好久未見,去我那兒坐坐。」
回到偏房,清荷將懷中襁褓放在程荀床上。
程荀從衣箱深處拿出一個木盒,塞給清荷。她打開一看,竟是個平安鎖。
「自從聽聞你生了孩子,我便準備好了,就等著你來呢。」
程荀眯眼笑著,見清荷推辭,乾脆將那平安鎖塞進襁褓中。
寶娘那雙黑眼睛圓溜溜轉著,看起來機靈極了。程荀伸出小指輕刮寶娘的臉,把寶娘逗得咯咯笑。
「這是給寶娘的,你可別在這假客氣。」
清荷嘆口氣,將程荀拉到一邊坐下。
「你在府中這些年,總要存點體己銀子。當初我出府,你就偷偷給我塞了許多銀錢了……」清荷欲言又止。
程荀笑笑,給她倒了杯茶水,滿不在乎地道:「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我一未成家、二無長輩,留著不如物盡其用。」
清荷自知說不過她,接過茶水,給寶娘餵了幾口。
「真是長大了。我剛剛看著你吩咐那群小丫鬟,又靠譜又威風,哪裡還有小時候那不說話的悶勁兒?」清荷放下茶杯,感嘆道。
「你如今也算是熬出頭了。」清荷話里有些苦澀,「只可惜當初院子裡的人,如今一個個都……」
沉默半晌,程荀拍拍她的手,輕聲安慰,「你放心,玉盞、玉扇都是去好地方了。」
清荷哀戚地點點頭。
她抬起袖子,擦去眼角的淚,「都怪我,又提起傷心事……今日,我其實是來道別的。」
「我要回溧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