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如何看待、她的丈夫如何看待、她的夫家如何看待,或許都比她自己的想法來得重要。
若要粉飾太平,就要掩埋這段過去。可一個謊言背後,需要無數謊言的支撐。難道她的婚姻,要建立在虛假的幻夢之上嗎?
而她的丈夫,連她真實的模樣都看不清。兩個戴著假面的人,同床共枕、白頭偕老,何其可笑。
程荀兀自想著,而晏決明還沉默著,耐心等待她的回答。
她回過神來,對上晏決明的眼睛。
那雙眼里,有她從前從未發現的情愫。
明滅的火光下,他那雙平日裡冷淡得不近人情的眸子,涌動著深邃的暗潮。某種她說不清楚的情意,幾近呼之欲出。
程荀想,或許面前的他,就是那個能夠接受她一切的人。
他們在各自人生最孤獨、最彷徨無助的時候相遇,像兩隻落單的幼獸,舔舐著彼此的傷口和毛髮,度過了數年的風雪。
若成親就等同於兩個人陪伴一生的話,與他在一起,或許是最簡單、最安心的選擇。
想到這,她忍不住暗自哂笑一聲。
她的身份,就連普通官宦人家都不一定看得上,更不必提寧遠侯府了。
況且,她真的做好了嫁給某人的準備了嗎?
對世上女子而言,出嫁出嫁,便是從這個家到那個家,像極了一個轉手的物件,她不喜歡。
可不喜歡又能怎樣?她還有別的選擇嗎?
她心底一片迷茫。
她掉進自己一腔迷思之中,不知何時,晏決明已經站起身,將壺裡熱好的水倒進湯婆子裡,擰緊蓋子、套上乾淨的布袋。
他抱著湯婆子,走到程荀床邊。
程荀愣了一下,而後反應過來,正要坐起身接過湯婆子,晏決明卻微微掀開被角,將湯婆子穩穩噹噹推了進去。
他動作極快,還未等程荀開口,身體已經貼上個熱源。
程荀訕訕地躺下,小腿一勾,將湯婆子壓在自己膝下。
晏決明看著被子上起伏的痕跡,有些忍俊不禁。
「好些了嗎?」
「……等會兒才知道。」
晏決明靠得實在太近,程荀幾乎能在他的雙眼里看見搖曳的燭光。夜風呼呼吹著,從窗縫裡漏出些許冷風,吹起了他的髮絲。
程荀嗅到一股熟悉的清苦的薰香味。
他的氣息好像飄滿了整個床帳,程荀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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