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她自以為運氣好,明明身無長物、兩手空空,卻被一個看似「富有」的家接納。
殊不知,是他帶著貧瘠空洞的軀殼,抓緊了一顆強大、豐盛的心。
昏暗的燈火在他眼眸中搖曳,像是沉入深海的太陽。
「我虛長阿荀幾歲,可從小到大,卻是照著她的樣子,學會待人接物、立身處世。」
「十歲是這樣,到如今快二十歲,也是這樣。」
她是他的妹妹,他的師長,他的知己,他的愛人。相識十餘年來,向來如此。
而那夜,是她的話,讓他驚覺自己的幼稚、愚蠢與自私。
飛蛾還站在燈罩上,像是麻布細密的絨毛纏住了它的足。
晏決明伸出手,輕輕一彈燈罩,那蛾倏忽飛起,轉眼便不見蹤跡。
他抬起頭,直視欲言又止的崔夫人。
「姨母,阿荀不該因我一己之私,便被困在某處。」
世上多少人庸庸碌碌、汲汲營營,一輩子尋不到、也尋不了自己的願景。
如今她既有心氣、又無束縛和牽絆,背後還有他與孟家的支持,又怎的不能出去闖一闖呢?
崔夫人望著他略帶懇求的堅定目光,嘆了口氣。
「我本就沒有阻攔她的意思……我只是擔心,你與她錯過這一次……」
崔夫人兀自嘆惋,絲毫不見當初對二人關係不看好的模樣。
晏決明眼中閃過暗淡,隨即坐直了身子,正色道:「姨母,阿荀上族譜一事可否能提前定下?」
崔夫人明白,他是想讓程荀的身份早日過了明路,將來在外也好有個憑仗。
她想了想,眉頭輕蹙:「這事還得到京城才能辦……要不,我讓人提前回京,交代你姨父去宗祠辦?」
孟忻雖出身福建,可家中父母早逝,早年便拜師崔清,跟著師父一同來京城了。
晏決明輕輕轉了轉手上的玉指環,思忖片刻,說道:「我親自去吧。」
崔夫人一驚,「何必讓你親自跑一趟?我讓人快馬加鞭去就是。」
晏決明搖搖頭,站起身走到窗戶邊。
窗戶大開著,屋外秋風蕭瑟,地上的枯草都掛了一層霜色。
「胡家的事,也該調查出了始末。太子的公務已了,前日就已從荊州出發,近日便能趕回京城。」
他未將話說盡,崔夫人卻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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