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尋到蹤跡了?」她迫不及待問道。
那親衛面露難色,垂首搖搖頭。
果然。
意料之中的結果,程荀強壓心頭的失望與焦躁,轉頭安排眾人的起居吃食。
這民居廢棄多年,好在外頭還有幾間,地方還算寬敞。看看天色,恐怕今夜要落雪,她吩咐一眾人等自尋地方住下,待天明再走。一頓安排後,她終於看向馮平留下的親衛。
「這一路如何,與我細細說說吧。」
親衛臉上愧色不減,強打起精神,將兩隊人一路的情況一一稟
明。
馮平帶了兩隊人,花了五日走到此,而後一隊深入祁連山中,一隊順紅水南下。他們走得早,又一路疾馳,並未遇到什麼波折。親衛在此接應,兩隊人之後有任何發現,都會派人過來送信。
而直至今日,十天過去,親衛並未收到任何消息。
程荀聽後,雙眸低垂,緘默許久。
這親衛年紀小,見程荀久久不語,面上不由露出忐忑。晏立勇沖他使了個眼色,他忙不迭出去了。
屋中只剩下他們二人,靜得落針可聞。不知過了多久,屋外呼嘯的風聲中夾了些許輕柔的落雪聲。下雪了。
晏立勇蹲到旁邊,翻了翻地上的柴火。焰火在空氣中跳動,火星子不斷爆開,發出微弱的響聲。
程荀突然開口道:「他還活著嗎?」
晏立勇手一頓,下意識看向她。
而程荀呆呆地望著那與木柴纏綿的火舌,自問自答一般,喃喃道:「他還活著吧。他還活著。」
此時的她不負平日的幹練與果決。她頭髮散亂、神情寥落,火光映著她消瘦疲倦的面龐。那雙眼睛裡瞧不見水光,好似被西北的風吹乾了。
可晏立勇卻在其中看到了分明的絕望與哀痛。
他狼狽地收回視線,不敢回頭。
他活了四十多年,到這個年紀,自詡也算是看盡人世萬象,對許多事早已看淡了。可方才那剎那,他竟有落淚的衝動。
恨別離、恨別離。
他怔怔地望著火堆,不知想到了什麼。
許久後,他才低聲道:「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
程荀保持著沉默的姿態,並未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