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天光從木板漏下,幾道光束打在他眼皮上,刺得人生疼。
井下的世界仿若靜止,唯有明滅的天光、饑寒交迫的身體告訴他,時間與生命在一點點流逝。
半夢半醒之間,他隱約聽見外頭響起人聲。
可他沒有呼救。
老鼠啃咬他的褲腳,蟲蟻從他身上爬過。小小的身體躺在腥膻的泥里,仿若已然死去。
直到頭頂木板被人拿開,一個男人跳下枯井,拖著、拽著,將他帶到一片光明之地。
那個人蓋住他的眼睛,將他緊緊抱在懷中,告訴他:「孩子,別怕。」
眼前仍是一片黑暗,可羅季平顫抖許久,終於伸手抓緊了他的袖子。
男人說,父親是他的將士、他的同袍,父親是個大英雄。
男人說,他叫沈仲堂,家中已有兩個孩子,卻都是跳脫的性子,沒有他這般安靜乖巧的。
男人說,季平,要不要與我回去?
羅季平抱著父母嶄新的牌位,想了很久,輕輕點了頭。
而後的日子像個不真實的夢。
沈家人正直良善,沈父沈母自不必多說,待他如同親子;幾個年紀稍大的孩子也從未疏遠、欺負他,不多時便將他視作手足。
日子那樣平靜,有時羅季平都會恍神,仿佛他就是沈家的孩子,自小就在此長大。
那個遙遠的黑夜,好像已消散在過去。他大可憑著自己心意長大。
他喜歡研究佛偈禪語,沈仲堂隨他;他不喜歡舞刀弄槍,沈仲堂隨他;他不喜與人交際、總是躲在書樓中消磨時間,沈仲堂也隨他。
然而年歲漸大,他也逐漸明白過來,「沈家」這個名字,代表了什麼。
沈家的孩子,生來就是負有使命的。
他想,或許這就是他應該回報的時候了。
十五歲那年,他對沈仲堂說:義父,我想從軍。
沈仲堂沉默良久,沒有答話。
羅季平沒有多言,只丟下手中的筆墨,開始向兄長、每天更新各種資源,歡迎加入南極生物峮伺弍耳二5九一四柒家兵學武。直到身上的傷越來越多,掌中的繭越來越厚,沈仲堂終於鬆了口。
沈仲堂問他,季平,你明白上戰場意味著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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