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出正月,西北仍是冰天雪地的苦寒,晏決明只披了一張薄毯,高大的身子就這麼縮在逼仄冰涼的腳踏上,無聲無息地守著她。
程荀也睡過腳踏,知道那是什麼滋味。
就連在後宅里,也只有極刻薄的主子,才會在寒冬臘月里這般折磨手下人。
程荀靜靜端詳了一會兒,伸手將他推醒。他先是一懵,抬起頭,臉上還掛著被袖子壓出的紅痕;見程荀望著他,以為她哪裡不舒服,又心急如焚地直起身子,慌亂間,差點被自己發麻的雙腿絆倒。
顧不及別的,晏決明直接伸手探到程荀額上,「怎麼了?哪兒不舒服?」
程荀摸了摸他冰涼的手背,將他拉到床上,分了一床被子,想披在他身上。晏決明卻怕她冷,不願意,愣是用被子將她牢牢裹住。
程荀被裹得像座小山,手腳不能動彈,晏決明趁機揉了揉她的頭髮。
她氣惱道:「一個大將軍,整夜睡在別人腳踏上,說出去,指不定被人怎麼笑呢!」
晏決明聽後長眉微挑,坦然道:「我照顧自家人,哪裡丟人了?」
程荀撇撇嘴角,不與他爭辯。
晏決明笑了下,將被子解開,扶著她躺下。
「更何況,我照顧的可是紘城的大英雄啊。」他說。
日子難得清閒,就在晏決明這般悉心照料下,不說其他的,至少程荀身上皮肉傷都好得七七八八。
直到這日,程荀已然能夠拖著腿,在屋中慢悠悠溜達了。
屋內熏爐燒得旺,程荀不過走了幾圈,後背就出了一層汗,黏在包紮過的傷處上,癢得她心發慌。
她剛想喚人將熏爐里的炭火拾出去些,就見晏決明陰沉著臉走了進來。
「……你這是,半個時辰內就長出的鬍子?」
程荀愣在原地,抬手比劃了下他的下巴。
自那日被程荀打趣蓄鬍後像老了幾十歲後,晏決明翌日就將鬍子剃了個乾淨。
除此以外,他頭上的髮式、身上的衣著掛飾都換了個遍,連許久未用的薰香都翻找了出來。
行走之間,不似常年在西北征戰的將軍,反倒有幾分當初才絕江南、名冠京城的晏家世子爺的模樣了。
程荀不知府內其他親衛如何看待他這一系列變化,至少她自己,是強忍了笑意,誇了幾句:「晏公子風采照人,比之當年也分毫不差呢。」
晏決明聽後,面上一句未說,耳根卻悄悄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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