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晏家最出色的孩子,寧遠侯的爵位,又舍你其誰?當初是爹寒了你的心,可如今奸人已伏誅,聖上亦對你青眼有加,又何必再與我鬥氣、因小失大?他日你襲爵,又手握一方兵馬,那便是如虎添翼,再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他聲音一頓,好似陷入回憶。
「當年你從江南回來,便與我說要從軍,『建功立業、不墮先祖之名』,為父一直記到今日。你有此志向,為父心中何等高興……決明,晏家遲早是要交到你手中的啊!」
晏淮語氣激動,似乎篤定了晏決明無法拒絕著世代之功,可晏決明垂眸望著他,冷不丁說道:「侯爺,當初您怎麼沒將這手段用在我身上呢?」
晏淮眉心一蹙,下意識反問:「什麼意思?」
晏決明輕輕扯下胳膊上的兩隻手,後退兩步,目光在祠堂內掃視一周。
「當年我被晏立勇帶回京城,您的手段可比這粗糙多了。輕則斥責,重則打罵,卻唯獨沒有這口若懸河的水磨工夫……」
說著,他走到祠堂正中,指著眼前一塊地面,語氣中帶了幾分疑問。
「我出逃京城,侯府布下天羅地網將我抓回。那一夜,侯爺就在這塊地上將我打了個半死,侯爺還記得嗎?」
晏淮維持著方才的姿勢,背對著晏決明,神色漸漸僵硬。
「我原以為是侯爺對家中人仍有幾分真心,而今看來,只是因為當初我年幼身弱、手無籌碼,侯爺不屑於費那份心罷了。」
晏決明負手站在他身側,父子二人恰好一前一後背對著。
「我從前便疑惑,為何侯爺明明對所有人都進退有度、籌謀盤算,可從見我第一面起,逼我低頭的手段便如此粗暴,連利誘都舍不得用。現在想來,不過因為你是父,我是子,侯爺便覺得我天生就是你的東西,就該聽你的。」
晏淮終於被他的話激怒,方才還掛在臉上的後悔、懇切消失了,目光冷如寒潭,眼角的細紋仿佛冰面的裂痕。
他幽幽發問:「決明,你我難道不是父子麼?」
「侯爺,你我當真是父子麼?」他聲音平靜,「此地只有我二人,又何須做一出父慈子孝的戲?你與我明明都心知,只要能重振晏家,晏決明、晏決文、甚至晏平康,又有甚區別呢?」
他頓了頓,終於說出那個久違的稱呼。
「父親,我不過你手中一顆籌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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