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炎茫然地搖頭,他垂眼望著那兩份手稿,如今看來已經是截然不同,卻都是一樣的靈氣逼人,一樣的恃才傲物,為什麼人心不能再將它們仔細分辨分辨。
「那嚴叔叔呢?」
能被矗立在此的雕像,無不指向了一種可能。
「人們的同情總是在死者身上泛濫,你叔叔死後,他們又把矛頭對準了嚴叔叔,指責他刻薄無情,逼得他遠赴美國,不再從事最愛的藝術建築設計,最終成為一名住宅建築設計師,五年前,因為身染重疾,客死異鄉了……」
趙炎閉著眼,腦海里突然閃過很多畫面,從小叔叔和嚴叔叔的互相成全,到奶奶抱著牌位牽掛,自我犧牲即使演變成了另外一層含義,這條求證自我的道路仍需頑強地,正直地走完。
趙炎似乎懂得了林業斐帶他來這裡的真正意義,人一生或許會面臨很多條路的選擇,而正義公理是唯一一條,值得用自由,甚至生命堅持,在無盡的黑暗裡走下去的路。
他和林業斐並排站著,好像真的走到了他身邊,作為唯一的陪伴,和林業斐步調一致地走向一個不再重要的結局。
他們同時彎腰,再次恭敬而嚴肅地,朝嚴敬慈的雕像鞠了一躬。
第45章
三人參觀完展覽館,林業斐還要去拜會館長,他怕趙炎無聊,便讓林優帶他去二樓的咖啡館買冰淇淋。
走到館長辦公室門口,果然在那裡見到了意料之中的人。
大門敞開著,館長先瞥見了門口的林業斐,趕忙起身打招呼。
「小斐也來了,往年不都要夏天才來的嗎,今年怎麼這麼早?你瞧瞧,我這正好來了客人……」
椅子調轉過來,江謙揉了揉太陽穴,態度十分隨意,一點沒表現出被打斷談話的不悅。
見來人是熟人,他臉上表情收拾得十分淡定,頗有長者氣度地說:
「原來是林總,真是巧啊,既然都是熟識,一起過來坐吧。」
江謙反客為主,指了指身旁的座椅,示意林業斐過來。
這人的氣場永遠這麼高傲自大,林業斐倒也習慣了,禮貌地走過去,道了一聲「江總好」,便落了座。
館長適時地出來調和氣氛說:「看我糊塗了,小斐的爺爺是江總您的恩師,你們也算舊識了。」
他說完拿起茶壺,給林業斐倒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