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總每年都過來?」江謙品了口茶,不咸不淡地說了句:「真是有心啊……」
館長放茶壺的動作一僵,雖然不明白這兩人為什麼話里話外都針鋒相對,不過作為東道主他還是替兩人做起了和事佬。
「誰說不是呢!趙家業大勢大,自從趙世安死後,敬慈就成了趙老太太的眼中釘,連敬慈存世的畫作都被那些想攀附趙家的人買去送給趙老太太泄憤,這片故土之上,除了這間展覽館,敬慈的遺作竟然沒有一幅留存於世了……也就還有些當年的舊友記得他,時常來看看…」
館長摘掉眼鏡,抹了抹酸脹的眼角,林業斐見狀趕忙提壺,重新替他斟了些茶。
江謙也做出一副十分惋惜的樣子,卻沒幾分真心實意。
林業斐又聯想之前趙炎說的關於江氏集團股份調整的計劃,有一種可能在他腦中成型。
「館長,這片土地的使用年限到什麼時候?」
館長愣了片刻,有些驚訝地看了眼林業斐,顯然這件事他並未對任何人提起。
「其實土地使用年限有三十年,如果展覽館社會效益好的話還能無限續期,但是因為趙家的長期打壓,這座縣城原本的商業規劃都已經擱置了。雖然當年憑藉這座展覽館吸引了大批遊客,讓粼光錦這項技藝得以傳承,但是隨著非遺申請成功,傳統技藝得到了更好的保護,這座展覽館已經開始走向沒落,逐漸被人們淡忘了。」
早前便有傳言說上面要收回這片土地挪作他用,但是老館長堅決不同意,他心中還懷著愧,要不是他當年執意央求嚴敬慈拿出設計稿,也不會害得兩位設計界的新星接連隕落,這座傾注兩人心血的場館他再守不住,他也沒臉去見九泉之下的嚴敬慈和趙世安了。
「我活著一日,這場館就會在一日。」
老館長這番話說得十分悲壯,林業斐也噤了聲不忍再問。
倒是江謙頗為好奇地盯著林業斐。
「林總,你自詡聰明過人,不妨猜猜我此行的目的?」
林業斐埋頭喝茶,不理會他,老狐狸老謀深算,如意算盤都敢打到這塊地上面了。
「江氏集團最近頻繁的人事調動,江總您看起來似乎有意要開發旅遊地產,想想也是,這座縣城臨近海濱城市,又處在機場附近的交通要塞,加上織造業深厚的文化底蘊,開發旅遊地產絕對是個穩賺不賠的好買賣,這麼一塊肥肉卻多年無人問津,江總您有自信能一口吞下?」
江謙野心的確足夠大,趙老太太情願讓這座城荒廢,動用手段不讓它發展起來,只因為這座展館承載了趙家人全部的恨,他們絕不允許它有一點死灰復燃的可能。
江謙狂妄地想動這塊餅,無論他是想以此跟趙家談條件,還是野心勃勃真想和趙家對著幹,光是這種念頭都會被董事會扼殺在搖籃里,原來這才是他隱藏真正動機的原因。
江謙雙手抱臂,被說中了心思,他不禁微微蹙眉打量起林業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