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得倒是頗緊。
在經過第一片林子時,裴六加快了腳步, 跑了起來。
那在船上跟裴六搭過話的郎君,遲疑了片刻,看著裴六飛快地身影一晃就掠進了林子裡, 猜忌他是不是發現了自己。
昨日他們是分開投棧的, 另外兩人住進常來客棧, 負責動手,而他則作為後備, 住了另一家客棧,隨時策應。
萬不料今日遲遲不見他們露面,就已經推測,事情怕是不對。
但卻不敢冒險進去,就在客棧外頭的一家茶寮里守著,直到聽客棧出來的人大呼小叫死人了,他還以為是刺殺未十二的事敗露了,卻未曾料到,沒一會兒,那未十二就毫髮無傷地從客棧里出來,恰好,就停在了茶寮外頭賣茶水的攤子前。
未十二沒事,那就是說,死的,是跟他一起來閩州做任務的同伴了?
都死了?
他驚出了一聲冷汗,霍的起身,看未十二不緊不慢地抿茶,面不改色,又緩緩坐了下來。
這不可能。
莫說未十二不過是排位靠後的身手,那可是兩位丙字序的前輩,擇任一人出來,武功都比他厲害,怎麼可能會兩人同時折在他一人手裡?
是客棧里有更厲害的角色?
還是未十二,隱藏了實力,或者,用了什麼狡詐的手段,讓兩位前輩掉以輕心,才遭了他的毒手。
這麼一想,他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再看著未十二即將離開,他咬咬牙。
他是跟著丙序兩位前輩出來做任務的,如今他們死了,自己卻活著,若直接回組織,那罪責懲罰下來,他可擔不起。
況且,便是要回,也得將功補過,先摸清未十二的底細再說。
等屆時將所有過錯推到未十二這個叛徒身上,他才能置身事外。
於是他偷偷尾隨上去。
可眼下,未十二似乎,是察覺到自己這條尾巴了?
追還是不追?
他躊躇了。
這一躊躇,便露出了破綻,就在此時,一道小小的影子破風挾勢而來,他才反應過來想要後退,那影子早已凌厲而至,鋒芒直指眉間,他手快速地一擋,奈何已經遲了。
影子,是把匕首,尖峰穿過指縫,釘在了額頭上,嵌入進去。
他捂著頭,慘叫起來。
而另一道影子瞬間從林子躍出,直衝他而來。
死去冷靜的他才跪倒在地,復又被人抓著一把按倒在地。
透過血淋淋的視線,他看清楚了那張依舊枯黃焦黑的臉,忍著劇痛咬牙切齒:「未十二!」
「是你?」
裴六認出了這人便是昨日在葛岩坐船時,故意道破自己身份的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