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秋四下慌忙地寻找着,见着人就问。在下人的指点下,他总算找到了这只鸭子。
他冲了过去,便抱住徐凝的后背,蹭了蹭,道:“我好想你呀。”
“放手,有人路过。”
“我才不管,反正他们又不认识我,只认识你。”这一世,没有他的折腾,徐凝没有去枫梓山,心神日渐趋佳。
渐秋走到他面前,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嬉笑道:“你给我蜜饯,我收到了,你还是惦记我的。”
“只是回礼,别乱想。”
“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多少天来着,上次,二十一天,好久好久,度日如年。”
“二十一天?”
渐秋心里的烟花不知道绽放了多少次,热闹而滚烫,额头在他白衣上蹭着,又深深呼吸着,道:“好香好香,好想咬你一口呀。”
“不知羞耻,下来。”说着徐凝抓住渐秋的手腕,强劲有力地扯开着。渐秋见状死活不肯,双足猛跃如骄兔,想黏在他身上。
白光皓影符采剑一挥,剑鞘抵住他的腿。渐秋咬牙切齿地忍痛着,双手紧冲而上,牢牢套住徐凝的身体。两人草坪上赤手空拳地扭打了起来。
渐秋吃疼地摸了摸被打的手肘与大腿,苦笑不得道:“徐凝,你小气。”
“我说了,不许再碰我。”
“不行,我想你了。”
“想我也不行。”
“就行!”说着渐秋踏风如燕,敏达的身手遽然出空劈来,往徐凝的手臂驰去。徐凝见状却不躲开,而是双脚稳实如磐石,双手擒龙扼凤的浩浩气势凌人欺上,顷刻擒拿住渐秋的左手。长风破浪,一阵朔风袭来。渐秋如同一叶在波澜回旋的水草,在朔风中翻转成圈。
渐秋的身子被他抓住后,在空中转得头晕眼花的。渐秋求饶道:“徐凝,你放手,我头晕,我要吐了,我吐你身上了。”
“徐甘……”宗征从远处看到这一幕,赶忙飞跑而来,毫无灵力的双手伸出来仿佛是要去接住飞出去的渐秋。
晚了,渐秋在潮湿的草地上滚了好几圈,白净的嫩脸被一旁的灌木丛树枝划伤,手肘狠狠地在鹅卵石地面蹭破皮。渐秋气喘吁吁地瘫在硬邦邦的鹅卵石上,正想着这一次没有那么倒霉,哪知天边顿时飞来一只麻雀,真的掉了一坨惊喜在他身上。
当神君经常被滴,如今也不放过他!
渐秋头发散乱,眼神恍惚地坐起来,定定地注视着一脸镇定自若的徐凝。
宗征慌慌忙忙跑来,扶起渐秋,看了看他的脸还有手肘的伤势,道:“我给你看看,别动,以后留疤就不好了。”
渐秋呵笑道:“没事,反正会留疤的。”
宗征从怀里拿出灵草药粉,用于外伤的灵药粉,涂抹在渐秋的脸上,手肘上,道:“你好端端怎么跟扶明先生对上了呢?”
宋景酌慢慢悠悠走来,道:“我说扶明先生,你跟一个小孩打起来?这是什么趣闻?我很好奇,喂,小孩,你怎么惹到人家卓尔不群的扶明先生了?”
渐秋嬉笑着说:“很简单呀……”
徐凝冰声冷音喝道:“住口!”
宗征关切道:“走吧,给你处理伤口。”
渐秋不悦地对着徐凝撇撇嘴,侧头就对宗征道:“好,走吧。”
“饿了吗?王府备了午膳,等会去吃,要是不喜欢吃,我带你去酒楼吃。”
渐秋一说话就扯开了脸上的伤口,细细含糊道:“我都可以,我听你的。”
宋景酌在后面好奇地喊道:“喂,小孩,你怎么回答我?”说着他转头看向一脸凝重的徐凝,道:“你这表情,太吓人了,像是要吃人。干吗?你跟一个小孩计较作甚?还瞪人家,不是吧,徐容晚,你这么记仇?他把你怎么了?”
宗征轻轻柔柔地给渐秋处理伤口,又换了一次药,道:“伤口别碰水,摔了也就摔,还被鸟滴……徐甘,你运气真好。”
“本想夸夸哥哥包扎得好,现在取笑我,收回这话。”
“怎么?不是满心期待地冲出去找扶明先生吗?怎么打起来了?”
“你怎么知道?”
“见你眼神我就知道,扶明先生待人清淡,喜静不喜闹,素绕干局,惯娴礼则,你准是说了糟心话。”
渐秋丝毫不避讳,脱口而出道:“我就是冲上去,抱他一顿。”
宗征身子顿了顿,在他白玉般冰嫩的脸上涂药膏的手僵硬起来,讪笑问道:“胡闹,为何?”
“就是想抱他。”
“嗯,忽然发现你跟他同姓?你们是……”
“当然不是,我名字自己取的。”
宗征收拾下纱带与药粉,像个说教的老父亲般,严肃道:“以后不可这么无礼,人家是一派宗门的先生,便是长老一般的位高权重,被你这么胡闹,脸面往哪里搁?不过,他也是,对一个小孩这么较真,还打伤你,想想来气。”说着他摸摸渐秋白净的脸蛋,心疼道:“这么白嫩好看的小脸蛋要是留疤,我真得记恨他一辈子。”
渐秋抓住宗征的手,摇摇头,嬉笑道:“没事,留疤就留疤,不碍事。”
宗征尴尬地收回手,面色流露出窘然羞赧神色,慌慌张张地站起身,走去洗了手,道:“快吃饭吧!”
“哥哥,草药的事有线索了吗?”
“有,我翻找着草药,发现了有露珠,一种特别的露珠。我让王爷把所有接触过草药的人都聚集在一起。稍后就会有消息。”
“什么露珠?”
“细雨霜,通过蛊毒人的汗水滋生出一种附在草药的露水毒药。一般不注意的话,与草药一起吃下去,蛊毒的露水会潜藏在人的心尖上,滴水石穿,慢慢腐烂人的心尖。这是一种难见到的蛊毒。”
“这么狠,那不是杀人于无形?”
“正是,那中蛊人自己也得承受烂心之苦。”
“哥哥,你怎么懂那么多蛊毒?”
宗征原本细细地咀嚼着饭菜,被他一问咀嚼得更慢,神色里满是思虑犹豫,到最后咀嚼动作都出卖他在斟酌思量。良久,他才悠悠道:“学医学毒同宗同源,吃饭吧。”
吃过饭后,渐秋换了一身衣服,便出门找宗征。此刻宗征正与宋景酌在正厅商讨着,而相关人等都在偏厅。
渐秋见着两人神色自若地呷茶浅酌,好奇问道:“怎么不去审查?”
宗征伸手把渐秋召唤过来,拿出一包在荆都刚买的蜜饯递给他,道:“等回话就好了。要是觉得无聊,就吃点东西。”
渐秋笑着接过蜜饯道:“哥哥对我真好。”
有下人匆匆跑进来,跪下道:“王爷,并没有,并没有一个人握草后有露水凝珠出来。”
宗征皱眉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翠玉耳坠,道:“王爷查查这个耳吊,我在草药中找到的,或许有线索。”
宋景酌拍了拍玉扇道:“嗯?你怎么现在才说?”
宗征道:“我原以为握草后便可以得知真相,便不用查这耳坠,现在查查也不迟。”
“行,我让人去查。”说着宋景酌把耳坠拿了过去,便径直出门。
渐秋捻起蜜饯一颗一颗地塞进嘴里,若有深意地注视着宗征,湖光粼粼般的眼眸流转着,细嚼慢咽。
宗征该见着一念了吧!
等了一个时辰,宋景酌悠悠洒洒地挥着玉扇,走了进来道:“找到了,多谢宗先生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