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子上满是铜鱼摇摇晃晃,游孟哲见到什么都要停下来看,赵飞鸿终于道:“走罢,再看下去就天黑了。一个月不够看完的。回头事完了再带你出来。”
游孟哲被拉着走了,赵飞鸿在东市口再雇个马车,车夫开口要价就是一两银子,赵飞鸿也不砍价,坐车足有一个半时辰,走走停停,偶尔碰上车水马龙之处还得等着。
天全黑时,终于抵达张府外,只见到处都是灯笼,映得长街犹如白昼,两个“张”字的大红灯笼挂着,镇邪的朝天吼足有一人高,张府大门四扇,偏门四扇,却大门紧闭,不见客人往来。
赵飞鸿上去叩门,侧门里小厮道:“老爷出门访客了,改日再来罢。”
赵飞鸿道:“去什么地方了?我是赵飞鸿。”
那小厮蹙眉分辨,见是赵飞鸿,忙道:“张伯!老爷的拜把子大哥来了!”
“赵大侠!”内里一阵忙乱,片刻后一人衣着华富,满身贵气迎客,赵飞鸿拱手道:“张伯。”
游孟哲不知就里,只以为是张远山父亲,正奇怪赵飞鸿也没让自己磕头时,那张伯又道:“老爷三天前就朝亭县去了。里面说里面说。”
赵飞鸿道:“这又是何故?料想路上错过了。”
游孟哲这才知道面前此人是管家,管家张伯将他们让进宅中,进去便是一前院,前院过了还有二门,二门里头有练武场,前头是一间正厅,又有两名小厮提着灯笼出来,管家道:“赵大侠这边请。”
一路穿过前廊,院中灯火琳琅满目,游孟哲走得晕头转向,好家伙!张远山家里的排场足比玉衡山上魔教大殿还要奢华,六庭三院,屋子只怕有上百间,游孟哲走得晕头转向。最后被带到西院内的一间大屋子。
管家吩咐人上茶,赵飞鸿也不谦让就坐了,管家站着说话,将事情说了个大概,张远山数日前接到封信,便让人备马,亲自启程朝亭县去。
游孟哲心想不在就最好了,免得被散功折腾,正听了个大概时丫鬟又端上几个盘,手撕的芝麻貂肉,酱腌的鹿唇,竹荪卷着火腿蒸的小卷,还有一碟油炸鱼嘴,两盅仔姜红糖水。
游孟哲饿了一下午,心想这就吃饭了,真是上道,跟着赵飞鸿这些天来就没吃过一顿撑着的,一见这堆吃食登时两眼发绿。
管家又道:“外头冷,先用点小吃暖暖肚子,游少爷喜欢吃什么?有忌口的没有?这就吩咐他们做饭。”
游孟哲:“!”
居然还只是小吃!游孟哲真觉低估了张远山家里的奢华程度了。
赵飞鸿道:“少年郎,不须惯着他,信说的什么?能让我看看不?”
管家忙道可以,前去取信,游孟哲狼吞虎咽地把四个碟子全吃空,瞥了赵飞鸿一眼。
片刻后晚饭摆上来了,满满一桌山珍海味,游孟哲吃得小肚子滚圆,躺在椅上嗳气。
赵飞鸿只随意吃了点,便低头认真看信,看完后道:“烦请借纸笔一用。”
管家道:“大侠这边请。”说着将赵飞鸿让到书房,游孟哲磨蹭着也跟了过去,管家铺开信纸,赵飞鸿沉吟片刻提笔写信。
游孟哲看赵飞鸿写信,隐约猜到了个大概——张远山正月初八收到一封信,西川将有武林人聚会,西川三十六派素来不服中原武林统领,原先镜湖选出的分盟主回到当地后德才不足以服众,被其余小派或使奸暗算,或明着挑衅,栽了个大跟斗。
于是张远山亲自前去亭县寻赵飞鸿,打算与赵飞鸿一起上路去西川平息事端。
然而那段时日刚好赵飞鸿上京,彼此便错过了。
赵飞鸿又写了封信,着人送去亭县找张远山回来,大意是西川之事他现在就亲自去处理,让张远山回京城,又将游孟哲一事在信中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