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殷又说:“绑起来之后,麻烦你们给他喂饭洗澡了。”
看护:“是。”
罗正国怒目圆睁,额头脖颈凸起根根青筋,嘴里咒骂之词不能耳闻。
看护说:“探病时间到了。”
罗殷站起身,走到门口,随口问道,“他太太和儿子来过吗?”
看护答道,“来过。”又回忆起了来的时间日期,罗殷说:“你也看见了,病人精神状况不稳定,以后多静养为好。”
罗正国扑到门口,房门已经关上了。狰狞的脸贴在玻璃上,光洁的玻璃瞬间布满雾气和唾沫星子,那张苍老的脸紧紧压着玻璃,面部五官肌肉变形,几乎成了一团生出眼睛鼻子的肉瘤。
门外终于清静。
罗殷头也不回地离开,过了一会看护追上来说:“罗先生,你的打火机还在里面。”
罗殷道:“你要介意就拿出来。”
先不说病房里所有物品经过特殊处理,不会轻易点燃,罗正国本来就贪生怕死,怎么会想着自我了断。他不死,才有希望再见见老婆和儿子。才有可能走出那个房间,离开这个病院。
那只火机寿命已尽,罗正国连拿起它的勇气都不会有。
罗殷曾经憎恨他的软弱自私,如今却想好好感谢。
不死,就得活着,活着,就要生不如死。
罗殷一天之内,跑了两个医院。
六院的墙刷成了柔和的颜色,对比之下,一院的墙惨白得怕是连女鬼的脸都比不上。六院多数时候是寂静无声的,偶有几声吼叫,很快归于平静,而一院的热闹每分每秒都不曾停歇。
医护人员短促有力的话语,病患和家属的沉默哭喊,那些喊不出来的,还有点滴声,心电图声帮他们发声。
莫沫就是这样,静静地躺着床上,床头吊着点滴。
他的病床边围着许多人,医生、护士、交警、肇事者,他们围城一圈,互相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