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是他畫的,全部都關於她。
四面八方的畫圍繞著她,畫中人的一顰一笑,是他用筆觸一筆一畫描摹下來的她。
筆觸細膩,愛意洶湧。
虞幼真怔怔地回過頭去望他。
他個高腿長,半倚在門框邊上。外面的陽光穿過彩繪玻璃在牆壁上映照出色彩斑斕的光影,還有一塊淺紅色的浮光堪堪停留在他的眼尾,看起來就像是他的眼尾泛了一層薄薄的、惹眼的紅。
就好像是……他哭了一樣。
直到此刻,他仍是緘默的,只是很溫和地笑著望著她,而她終於穿過漫長的時光,望見他眼裡盛滿的、隱秘的愛。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哭了,但她是想哭了。
她的視線漸漸模糊,內心五味雜陳,是甜蜜的,是酸澀的,是輕飄飄的,卻同時又是沉甸甸的,她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了,喉頭動了動,千言萬語只問出了一句: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的語氣中有懷念的意味:「好久了。」
望著她的眼睛裡仍含著笑意,「久到好像成了習慣。」
淚水潸然而下,她低下頭,泣不成聲。她哭得這樣失態,他眼裡流露出疼惜的意色,連忙抱她入懷裡,手掌托著她的臉頰,拇指一遍又一遍地幫她揩去淚水,笨拙地低聲哄她:「別哭了,哭得臉都花了。」
她攥著他的衣襟,不肯抬頭。
等情緒穩定一些後,她悶聲問:「所以,你為什麼要和我離婚?」
他沉默了許久,她也不催促他,只是靜靜等著。等他再度開口時,低醇的嗓音有些啞。
「因為我想要得更多。」
「……什麼意思?」
虞幼真愣了愣,抬頭看去,他的下頜線流暢而優美。
他似是感覺到她的目光,也低下頭,他們視線相對時,他低笑了一聲,頗有些自嘲的意味。
「怎麼辦,要給你看到我卑劣的一面了。」
虞幼真細細的眉毛擰了起來。
到底是什麼情況,能讓他用上「卑劣」這兩個字?
他深吸一口氣,緩聲道:「我騙了你。」
「什麼?」她眼睛微微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