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張寫滿「岑棟」的紙,則被他忘了個乾淨。
那天之後,喬齊玉和岑棟之間的心結沒了,關係好像更好了一些,但和一般的好又不一樣。
他說不清那是什麼,但岑棟好像對他更親密了一些,這種親密也一般好友間的親密不一樣,和他們之前的親近也不一樣,帶著一些私密和難以言說的意味。
譬如他們現在看書,不再是各自坐在桌子一側,而是喜歡一人拿一本書窩到長沙發上,沒過多久,岑棟就把頭枕到他腿上,說要休息;而喬齊玉累了,岑棟就把他的頭攬到自己肩上讓他睡覺或者休息。
有時候喬齊玉在玩什麼模型,岑棟要給他講解,也不再和之前那樣站在一側,而是站在他身後,拿著他的手指去指那些部件,有時還會把下巴擱在他肩上……
不過喬齊玉並不討厭這種親密,反而和那天一樣,不斷地從心裡湧出絲絲甜味。
還沒來得及想清楚這些思緒,岑棟便被他老子派到外地去了,年關將近,他得替岑雲四處去跑跑腿、打點一下。
臨走前,他把玻璃櫃的鑰匙給了喬齊玉,告訴他想去隨時都可以去。
但是岑棟不在,那些模型好像也不再吸引人,而且岑家父子都不在家,他也不好真的跑到人家家裡鳩占鵲巢,於是一次都沒去過。
幸而喬香寒時不時叫他送些物資去逢春院,韓楓韓柏他們幾個也和他年歲相近,和他們呆在一塊比跟蒲州那些老喜歡勾心鬥角的富二代們待在一起有趣多了,於是時不時就往逢春院跑,倒也能挨過去,只是到底心裡惦記著岑棟,整個人都有點蔫巴。
林幼娜見喬齊玉這些天好像一直悶悶不樂,問他又不說原因,只說心情不好,便組了個局約他去歌舞廳玩。
自從跟岑棟走得近,又有逢春院可以跑,喬齊玉參加這些局的次數就比以前更少,就算參加,多半也帶著岑棟一塊。林幼娜見他沒說話,便說不約宋季同他們,只有幾個平日裡沒和喬齊玉起過衝突的同學。
「什麼局?」喬齊玉問,「有人過生日還是又有什麼洋節日要慶祝嗎?」
「沒,就是看你最近心情好像不太好……」林幼娜紅了臉,補充說,「反正放寒假了,大家一塊出去放鬆放鬆。」
喬齊玉看著林幼娜期待的神情,又見四下里沒有人,突然問:「我們喬家小門小戶,再過十年也入不了你爸的眼,你為什麼還要管我心情好不好呢?」
林幼娜沒想到他問得這麼直接,原本嬌俏可愛的小臉紅了白,白了紅,支吾了半天才說:「也……也不是什麼特別的原因,只是大家都是同學,所以覺得一塊玩比較好……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
她從沒告過半句白,這裡頭有小女生的矜持,有千金小姐的尊嚴,更有可能被拒絕的恐懼。雖然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但只要沒捅破這最後一層窗戶紙,林幼娜覺得好歹也算有一條保全顏面的退路。
「我沒空,不去,」喬齊玉冷淡地說,「你以後也別老約我,誤會你和我有什麼關係的人已經夠多了,要是傳到你爸那裡,少不得又要為難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