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那時,陸司懷還會對她們笑呢,但是隨著一年大過一年,他就很少再注意到自己了。
她經常思考一個問題,陸司懷對她有沒有過一絲感情,她現在已經不敢奢求是愛戀之情,哪怕是疼愛,或者憐惜,無論是什麼都好,只要能叫他面對她時,有一絲不忍,那自己說不定還有希望。
現在她總是忍不住搜尋回憶中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哪怕僅僅是一個碰面,或者一個稱呼,只要能佐證她的想法就好。
但是答案如何,她自己心裡最清楚。
由此便使得她經常做起了另外一個夢境。夢裡,她變成了邱靜歲,父母開明,哥哥長進,永遠有自己的愛好,面對陸司懷的時候,心態很平和,不會患得患失……更重要的是,陸司懷只特別關照她一個人。
他們相識、相知,互相愛慕,結為連理,舉案齊眉,子孫滿堂。到雙方白髮蒼蒼的時候,陸司懷抱著小孫子在池塘前垂釣,她在一邊侍弄著各色花木,一直到光陰耗盡,完滿地共度一生,
這個夢真的太美好了,崔宓每次都捨不得醒來。
但是一旦睜開眼,意識回籠,察覺方才的一切美好都是一場黃粱美夢後,她都會忍不住無聲痛哭,心也像是隨著眼淚一起流走了。
外頭小丫鬟們突然慌亂地出聲道:「夫人。」
崔宓摸了摸心口,那裡一顆心仍跳動得厲害,她半坐起身,眼睛望著門的方向,不過片刻果然看見了母親的身影。
韓國公夫人幾步走到床前,拿手絹給女兒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臉上不是沒有心疼:「可是才睡醒?怎麼發汗發的這樣厲害。」
丫鬟在一邊說:「回夫人,小姐醒了有一會兒了,只是患了風寒身體懶得動彈,所以還未起身。」
「知道了,你們先下去吧。」韓國公府人將丫鬟打發走,牽著女兒的手細細看她,越看越生氣,「都到這一步了,你竟還沒明悟?」
崔宓看著母親保養的極好的一雙手,若是不看臉,其實外人可能都分辨不出哪一雙是母親的,哪一雙是她的。養尊處優地過了半輩子,在母親看來,維持這種尊榮是勝過一切的重要。
她不自覺地出聲:「女兒不懂。」
「什麼?」
「哥哥做了那麼多荒唐事都沒事,難道女兒不過是心有所屬,就要被父母親囚禁至死嗎?」她紅著布滿血絲的雙目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