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熱氣一消, 頸側傳來髮絲有些絨硬的刺痛感,接著一道濕熱喧賓奪主, 完全把邱靜歲的注意力從他手的位置轉移到了脖頸, 一陣酥麻的感覺從椎骨中一竄而過,渾身都被電得失去力氣。
邱靜歲被激得條件反射一般, 啟唇吞了一口熱氣。
她覺得自己身體的控溫一定是失調了, 每個器官和每處皮膚, 都是冷熱失衡的狀態。屋內的空氣明明很溫暖,但唇齒間仿佛殘留著的熱度卻要比空氣更熱上許多, 兩者一交融,導致她忍不住打了一個顫,一口氣就那麼嗆住,叫她止不住地咳嗽起來。
陸司懷的動作滯了滯,半抬起身,撫著她散亂的額發,問:「喝水嗎?」
他的聲音低啞,格外輕柔。
邱靜歲無法再逃避了,她眯蒙地睜開眼睛,在黑暗中沉淪許久,就連燭光都讓她覺得刺眼。
帷帳是紅的,錦被和枕頭是紅的,兩人的衣服也是。她簡直要被這樣鋪天蓋地的紅色迷惑住,辨不清方向,思緒也被攪亂。只有面前一張如玉的面龐,讓她找到幾分熟悉的感覺。
他們的幾件衣服亂搭在床邊,被面也儘是旖旎的褶皺,提醒著她方才兩人間並不是什麼都沒發生。
只慶幸兩人目前身上還都穿著件裡衣,可以讓她保有說話的底氣。
「有嗎?」話一說出口,邱靜歲立刻恨不得還不如不說話的好,連調子都變了,根本不像是她能發出來的聲音。
陸司懷傾身長臂一伸,將放在床頭小几上的一杯水端了過來。
「能起得來?」陸司懷問。
邱靜歲點了點頭,她渴得要命,眼中盯著那杯水看,想要側撐著坐起來,但是一來陸司懷沒有從她前面往後退一點的意思,二來她到此時才察覺自己基本已經沒有了任何氣力。
在嘗試失敗後,邱靜歲羞憤難當卻又不得不認命地搖了搖頭。
陸司懷穩穩地擎著茶杯,微微俯身,聲音低低的:「找借力。」
而擺在眼前的,最好的借力點,不是他本人又是誰?
扯胳膊怕他把水灑了,這個角度要摟腰又有很大的難度,邱靜歲知道他又在給自己下圈套,但又不得不鑽進去。
邱靜歲無力地將兩隻胳膊環搭在他頸後,緊扣起雙手,被他直身的動作帶到了懷中。皮膚變得異常敏感,臉頰磨著他的衣服,讓她臉上有些微刺麻。
她伸手去夠那盞清水,陸司懷卻將手往高處稍微一舉,她碰不到了。嗓子裡發出不滿的聲音,卻變成了一聲嚶嚀,邱靜歲把半張臉埋在他胸口,只露出一隻眼睛,去看他之外的世界。
一隻手繞到了她的背後,輕輕一箍,她愈發貼緊了他,牢固又安穩地靠在了他懷中。陸司懷似乎就是想要達成這樣的效果,他把手放下來,將茶杯放到了邱靜歲的唇邊。
邱靜歲只盼望著此杯甘霖,一時也顧不得羞怯,不耐煩他這樣緩緩地餵她,乾脆抽出兩隻手,覆著他的大掌,將茶杯仰起來,痛快地飲了個見底。
當陸司懷要把杯子拿開的時候,邱靜歲還有些不樂意,但是很快,她的小小意見便立刻被一個吻給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