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時學「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老師說杏遙的名字就是源自這句詩。
是說清明那日孤身掃墓的悲傷行人,是說清明時落在孤身之人身上的雨紛紛,是天真爛漫的孩童指路遠處酒家,獨酌賞雨,淒涼轉盎然春意,紅杏如火,溫暖孤身淋雨的行人。
杏遙不喜歡這首詩,不喜歡老師說她的名字來源這首詩,考試遇到這句填空也會故意空著,她只記得路上行人慾斷魂,從不記得還有什麼牧童遙指杏花村。
不喜歡紅杏,不喜歡紅彤彤也不喜歡暖烘烘。
「杏遙。」戚校再次叫她名字。
「是銀杏樹嗎?古生代泥盆紀就存在的銀杏。很堅韌頑強的植物。」
杏遙看他一眼,眼淚忍不住,真想放聲大哭,可這裡到底不是放肆情緒的地方。
要走,戚校來到她面前,他把一張名片放在她手心。
「有需要的話。」
杏遙隔著一層淚水看手心,是名片,只有他的名字和一個手機號。
她低著頭一動不動,看到戚校垂下的手抬到半空稍作停留,最後落在她肩上。
「去工作吧。」
—
杏遙請了假,她不想回家,就在街邊找了個咖啡廳坐著。
一開始很想罵嚴磊,告訴他以後不許再到處亂講,現在不了。
為什麼不講?不說就沒發生嗎?是自己在掩耳盜鈴自欺欺人吧,不明白到底在忍什麼熬什麼?明知婚姻走到中場一定要牽扯進一條生命,這是她的底線,也是她的時機。
杏遙突然覺得自己好笑,真好笑,她難以理解自己這些年的想法。
去打針時醫生驚訝她結婚早,杏遙只能苦笑,要不是十八九歲不合法,還能更早。
不過結婚證也沒什麼用,老家那樣偏遠落後的小縣城,夫妻之實更重要。住一起就是夫妻,還想反悔嗎?養育之恩壓在頭上,全縣老少恨不得每天對她說一句老實本分還恩情,她又哪裡敢反悔。
總覺得是該受的。
可現在,新的環境好像給了她新的選擇,儘管她的身後依舊空無一人,但心中卻好像有了許多力量。
杏遙想著這些年的種種,頭一次想逃。
是說想逃的迫切程度是頭一次。
以前覺得逃了不對,沒資格,債沒還清,沒臉見媽媽。現在虧欠心突然就輕了,再繼續下去,就該逼著她生一個孩子了,那她就得死,她會死在確認懷孕的那一刻。
要這樣嗎?陳杏遙難道該死嗎?
不。媽媽是為了搶救學費才葬身火海的,她想讓杏遙讀書考大學走出小縣城走出貧苦的命運起始點,媽媽是想要杏遙過上幸福自由的人生才死的。
杏遙怎麼可以這麼年輕就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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