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箐推開門,打趣道:「杜會元,請。」
雅間內的人上前同杜長蘭見禮,唯有一人臨街倚欄,視若無睹。
韓箐眸光閃了閃,熱情的拉著杜長蘭在桌前坐下,又親自上前哄了高淮。
高淮隨意拱手:「杜會元。」
杜長蘭坐著受完禮,這才不疾不徐起身還禮,這個度十分微妙,眾人面面相覷。若說杜長蘭無禮也不是,若說杜長蘭有禮和善,那更談不上了。
韓箐臉上的笑意微凝,迅速恢復如初,他端起面前的酒碗,道:「今日韓某能請諸位才子在此一聚,實乃韓某之幸,韓某敬諸位一杯。」
以他身份說這番話,當真將眾人捧得高,連高淮都動容,仰頭飲盡碗中酒。
高淮放下空碗,倏地笑了:「韓公子說的是,今兒諸位才子相聚,只喝酒卻是乏味,不若玩些有趣的助助興。」
「高兄想玩什麼?」
讀書人之間無非是飛花令,進階版雙飛令,或是對對子,賦詩。更高階些的便是談論古事今文,不亞於當場做一篇策論了。
高淮充滿攻擊性的目光掠過杜長蘭,觸及韓箐時又消弭無形,他懶懶道:「雙飛令,若是輸了,則展示自己擅長的才能。」
其他人訝異:「不罰酒嗎?」
高淮哼笑:「席面未動灌一大肚子酒,屆時有眼無肚,豈不憾事。」
這話逗得眾人笑起來,杜長蘭有些詫異,他還以為高淮會藉此刁難他,沒想到虛晃一槍,比他想像中理智。
崔大郎見狀朝眾人拱手告饒,在大堂等候。崔遙步子動了動,也想同他大哥一道兒走,卻被崔大郎一記眼刀子制止。
崔遙腳趾蜷縮:不是啊,他這貢士是菩薩保佑才得來的,跟雅間裡真材實料的貢士沒法比。
待會兒若是答不上,必須一展所長。可他什麼都會點兒,什麼都不精啊啊啊!!
崔遙默默挪至陸文英和杜長蘭父子中間,僵硬的挺起胸膛。
杜長蘭/杜蘊/陸文英:………
韓箐持盞踱步,見欄外天空湛藍如洗,心有所動:「臥看滿天雲不動,不知雲與我俱東。天與雲。」【注】
高淮不經思索,脫口便答,他身側之人微怔,微微一笑應答,後續者不遑多讓。眾人速度之快,仿佛互相較勁兒。
崔遙額前不爭氣的冒出細汗,在桌下把住大腿,陸文英幽幽道:「那是我的腿。」
崔遙被燙到般收回手,杜蘊低著頭肩膀直抖,崔二伯伯真有趣哈哈哈。
平時那麼囂張的一個人,這會兒像只誤入猛獸群的小可憐兒。
「不知杜小公子有甚歡喜事,不若也道出來與我等樂樂。」
杜蘊身子一僵,抬頭正對上高淮冷漠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