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長蘭神色淡淡,「不急。」
他不疾不徐來回踱步,閒庭信步般,「魏廚子歹毒,周廚子狡猾,他們既敢瞞騙本官,便能瞞騙上任知州。」
鄭同知張口欲言,卻先被杜長蘭搶了時機,道:「這些年,這二人欺上瞞下,中飽私囊,不知攏了多少公家財物去,本官既然撞破,必得徹查。」
「杜大人。」鄭同知這次忙不迭喚道,音如疾雨切切:「杜大人,老話言本朝劍不斬前朝官。況且上一任知州已經病故,大人又何必擾……」
「鄭大人言之有理。」杜長蘭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他一個眼神,莫十七迎上前來,杜長蘭抽刀而出,雪亮亮的刀片閃過眾人的眼,鋒芒畢露。
杜長蘭持刀直指魏廚子:「多虧鄭大人提醒本官,你二人心藏虺蜴,本官初初上任,你們便隨意糊弄。以小推大,上一任知州病逝任上,未必不是你二人投毒加害。」
杜長蘭色厲如風:「來人,將廚下一干人全部關押,隨後捉拿其家人,一旦查明幾人投毒,全部秋後斬訣。」
眾人不敢置信的望向杜長蘭,不明白一頓晚飯怎麼就扯的要砍頭了。
三名廚娘最先反應過來,涕泗橫流:「大人,民婦冤枉,民婦當真冤枉。上一任知州大人的死與我們無關啊。」
魏廚子渾身一激靈,他的腦子終於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他做今日種種,不過是為謀財,而不是一家人腦袋搬家。
他的小兒子前幾日才剛過了生辰,大兒子才剛說了人家,一家人過得好好的,怎麼能說死就死。
內院哭聲遍地,熊熊火光映出眾人慘狀,一干書吏早已經慌了心神,或明目張胆,或隱隱約約偷瞧鄭同知幾人。
鄭同知穩了穩心神,道:「大人,沒有證據的事,不可定罪啊…」
魏廚子等人臉色懷了希冀,是啊是啊,沒有證據的事不能定罪。
「怎麼沒有證據了。」杜長蘭一臉正義凜然,高聲道:「輪番手段審訊,便是鐵口也能給他們撬開。」
魏廚子眼前一黑,差點昏死過去,只覺得覃州如這夜色,毫無光明可言。
杜知州竟是要屈打成招。
杜長蘭雙拳緊握,眼盛精光:「本官要徹查前任知州病故一案,告知百姓本官乃是青天再世。要用賊人的血,洗刷知州府上空散不去的陰霾。」
周廚子再也撐不住,暈死過去。
一眾屬官也搖搖欲墜,心中駭然,暗道杜知州哪裡是清洗知州府上空的陰霾,他才是覃州未來三年最大的陰霾。有此上峰,他們真的能活過這三年?
「大人饒命,大人,小人冤枉啊……」廚娘們的叫喊愈發悽慘,魏廚子看著逃避他求救視線的鄭同知和黃通判,眼中閃過一道利芒。
「大人,杜大人,小的招。」魏廚子起身直指鄭同知:「杜大人,一切都是鄭同知指使,是鄭大人說要給杜大人一個下馬威,這才令小的在飯菜做手腳。否則小的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對杜大人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