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同知領著剩下屬官前往大門, 杜長蘭已經踏上馬車, 鄭同知幾步上前,朝馬車拱手一禮:「杜大人想視察民生, 不若從城外最近的村子挨個去, 這般也省時省力。」
杜長蘭撩起車簾,神情不耐, 「本官憑什聽你的?」
這般直白的話令鄭同知愣在原地,緩了緩,他意識到杜長蘭說的什麼, 才難堪的漲紅臉。以至於鄭同知臉上的紋路都被紅通通的麵皮掩去大半。
但鄭同知年過半百,從小小的書吏走到一州同知,心性不可不深。很快他面上過高的熱度退去,鄭同知鎮定而謙卑:「大人教訓得是,是下官逾越。」
杜長蘭放下車簾, 臉上不耐散去,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馬車行駛,清亮的茶湯泛起層層漣漪,映出杜長蘭模糊的臉,他撇了撇嘴:老傢伙還真是能屈能伸。
鄭同知隨後上車,黃通判遞上熱茶,意有所指:「年輕人不知天高,不知黃地厚,腦中除卻一口莽撞熱氣,旁的也不剩什麼,總有他們撞的頭破血流的一天。」
鄭同知睨了他一眼,接過茶,不疾不徐的撥了撥茶沫,垂墜的眼皮也遮不住眼中的精光,「是驢子是老虎,總會知曉。」
車輪骨碌碌行駛,傳來顛簸之感,然許久未停。鄭同知心中狐疑,掀起車簾一瞧,卻見車窗外景物頗為陌生。
黃通判立刻詢問車夫,「這是去哪兒?」
車夫同樣茫然道:「回通判話,小的也不知。杜知州的馬車去哪兒,小的就跟著了。」
黃通判心中生出一股不好預感,叫住一名就近衙役,「你可知這是去往何處?」
「傳杜大人話,咱們去城外最遠的聚銀村。」莫十七抱著佩刀出現在黃通判跟前,將幾人驚了個心顫。
黃通判差點從車架跌落,有些尷尬的扶住車壁:「莫護衛,你怎麼……」
「我怎麼聽到了?」莫十七接茬,她揚了揚下巴:「我和大人年輕力壯,耳朵好使著呢。」
黃通判和鄭同知頓時如吞了蒼蠅。
莫十七哼了一聲,旋身離去,高高的馬尾在空中甩出一個跳躍的弧度,猶如春日枝頭將將顯露的春芽,生機勃發。
饒是鄭同知和黃通判平日不在意年紀,此刻也不得不承認莫十七身上溢出的旺盛活力,令人艷羨。
莫十七離開後,車內寂靜,黃通判張了張嘴,還欲對鄭同知說些寬慰之語,可話到嘴邊又止了。
且不知是不是他們錯覺,前面杜知州的馬車似乎傳來陣陣笑聲。
黃通判心中剛生起這個念頭,見鄭同知面如鍋底,垂在膝頭的手緊攥成拳。
黃通判識趣噤聲。
然而與鄭黃二人猜測不同,杜長蘭並未拿他二人年齡私下笑話,而是同莫十七與辛菱說起旁的玩笑,逗得莫十七和辛菱樂出聲。
杜長蘭知道這笑聲傳至鄭同知耳中會演變成什麼意思。他故意的。
泥菩薩還有三分火,杜長蘭不信鄭同知能一直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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