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靈雨望著款款走到自己身前的千鶴,一時有些出神,聽琴時她就在想,能將一把琵琶彈得如此動聽的小娘子,說起話來又是如何。
她的嗓音果真如同她那泠泠淙淙的琴聲一般。
隨後,這個天仙般的女子擰起秀眉,十分厭棄地、看也不看花蓉一眼:「站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滾!」
聽了這話,花蓉啜泣一聲,掩面而去。
「千鶴娘子,」見花蓉跑遠,沈靈雨輕咳一聲,寒暄道,「自從聽了你的琵琶,真是如聽仙樂,念念不忘。」
千鶴恢復常態,掩面笑道:「夫人竟這麼喜歡奴家的琴聲?不如夫人隨奴家到屋中來,奴家再為夫人獻上一曲。」
千鶴見她有些意外,補充道:「夫人既然站在這裡,肯定知道畫舫發生了何事,奴家也是驚恐萬分,難以入眠,不如以琴會友,度過這漫漫長夜。」
沈靈雨似是覺察到了什麼,目光一沉,點頭道:「既如此,千鶴娘子,請罷。」
她隨著千鶴走進屋內,果然不出她所料,屋內不止一人。
一個男子正沉靜地坐在木椅上,著一襲白衣,披散著墨色長髮,用薄紗半掩著面,眼角一顆小痣在燭火的映照下顯得赤紅無比。
此人竟是跟在千鶴身後的琴師——白玉禾口中那個道行過深的大妖。
「他是滕青,」千鶴介紹了一句,隨即招呼道,「來,夫人請坐罷。」
沈靈雨的心跳如鼓,該說是她太過大意,還是太過自大,明知屋內有另一個人存在,卻還是決定賭上一把。
林成蹊橫死房中,千鶴卻裝作無事發生一般,躲到這個男人身邊,怎麼看都不對勁。
妖怪道行深也好,眼下自顧不暇也罷,此妖在她眼皮子底下害了人,她身為獵妖師,自然不能不管。
其餘的事,等到發生了再說。
她一面這樣想著,一面帶著笑意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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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禾望著眼前這個哭得梨花帶雨的歌女,漸漸皺起了眉頭。
方才他睡著了,再次醒來時才發現沈靈雨早已不在房中,他還來不及細想,便嗅到一股若隱若現的血腥氣,雖然離得很遠,但是足以得知畫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以他目前對沈靈雨的了解,她定然是去湊熱鬧了。
他熟悉她身上的氣息,順著走廊一間間屋子去找,卻怎麼也尋不到她的身影。
正當漸生不安時,一股濃郁的香氣直衝他的鼻腔,刺得他頭昏腦漲,再之後,面前便出現了這個哭哭啼啼的歌女。
他終於回過神來,問:「你方才說什麼?」
花蓉愣了愣,方才分明說了那麼多話,這人竟一點沒聽進去嗎?
她只好將心中怒火生生壓了下去,嬌滴滴地哭道:「公子,您可要替奴家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