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撥人一南一北,各自挑了個角落相隔最遠的坐著,陳賀懶得管手下化身成豬,狂炫吃肉的模樣,他時不時看著韓盈那邊的吃喝情況,越看,越覺得情況有些不對。
陳賀不敢隱瞞,轉頭就把這事告訴了慶侯。
「咦?有意思。」
長期臥床對人體也不是件好事兒,韓盈建議慶侯能夠進行一些遲緩的運動,順帶著把自己回憶起來的部分廣播體操動作混合著一部分五禽戲教給了對方,此刻正在慢悠悠拉伸的慶侯抬眼看向陳賀,問道:
「你覺得韓嬰這宴請縣曹縣掾,究竟是無意還是有意?」
「這……」陳賀哪能猜得出來?他猶豫片刻,回答道:
「我今日帶著兄弟出去,也未曾與他人多嘴,韓醫曹應該不會知道,再者我去時那些人菜已經上滿,已經吃了一陣,若真是有意讓我看見,那應該是我等先去,他們後到,想來,應該是個巧合。」
「巧合?哈。」
慶侯不可置否,對他來說,巧不巧合無所謂,主要是韓盈這次宴請中展現出來的實力,她與本地的官吏相交極厚,完全不像他當初想的那樣,至少一半的權勢是來源於縣令。
這也是如今的刻板思維了。
若是男人,哪怕仍然是依靠縣令和行醫獲得職位,慶侯也會覺著他與本地人根基深,但一個女人,尤其是孤身的女人,他便會覺著這個女人必然要依附於他人,除非她已經嫁人,否則,根基一定會非常薄弱。
這種刻板印象來源於深厚的社會基礎,一個孤身的女人就是一塊令人垂涎的肥肉,她會吸引周圍大量男性的覬覦,因為男性可以通過夫妻關係迅速獲得對方的財產,這種合理合法的方式,讓女性很難在滿是男人的外界環境中建立合作關係,畢竟,吞併可比一起做生意收益更大。
而韓盈,她簡直把所有的不利因素疊滿,正值婚齡,未婚,有醫術且財產頗多,無父,兄長弟弟又無大權——尤其是她還不斷的分錢出去,這怎麼不會讓慶侯順著過往的思維想偏,覺著自己能將對方帶走呢?
他一個有後繼之人的列侯,怎麼都比尚傅這個無後的縣令庇佑更強吧。
只是現在來看,韓盈的根基遠比他想的更加深厚,自己的那點兒小動作,根本無法撼動於她!
這可就麻煩了。
慶侯真有把韓盈帶林邑的打算,畢竟按照韓盈所說的治療時間,他得在宛安縣呆半年之久,難聽點說,這麼長的時間,林邑縣裡縣外指不定有人認為他死在外面了,要是有人散布傳聞,趁亂搞事,孫子不一定能撐得住。所以,按照他的預計,在宛安縣呆三個月就是極限,那後續治療肯定得有醫者在,可韓盈若是不能去……
慶侯停下了拉伸,他微微皺眉,對著陳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