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若是想鼓吹皇帝廢后,直接說皇后無子就是了,為何還要說表親婚有違天合呢?」
說出這個結論後,細君發覺自己之前的判斷全部出錯,這讓她腦海中簡直亂成了一鍋粥,細君下意識的去看祖父,想從他這兒得到答案,可祖父還是什麼都不說,就是平靜的看著她,明擺著讓她自己去想。
這怎麼想啊?
在困難面前,細君很想開口去問祖父,這些時日,只要她問,祖父都會回答,可不知道為什麼,細君心底又生出幾分不服氣來——
難又怎麼了?她又不是小孩子!
皺著眉,細君努力整理自己腦海中混亂的線,好一會兒,她才抓到了頭緒。
「這樣說的話,無論是竇太主、有表親成婚的人家,都不會讓表親通婚有違天合的說法在長安流傳,可偏偏長安就是有,還能讓巴郡的上計吏聽到,那傳的範圍想必很廣,肯定有更大的力量在背後推動,而能比這些人還要大的,只有陛下了。」
天高皇帝遠,細君感受不到皇權的威力,說起來也沒有多少忌諱,但得出這個結論的她還是有些吃驚:
「陛下為何要這麼做呢?」
「天家之事,一舉一動皆為國事,廢后廢的不只是皇后,是皇后背後牽扯的所有人。」
看孫女終於想到了這裡,巴郡郡守臉上多了幾分笑容:
「漢國未有無子皇后做太后,可百年之前的諸侯國卻有,皇后與陛下為表親,即使夫妻,也是親眷,應是皇帝最好的助力,即便是無子,也能辦法解決,不到必要的時候,陛下不會提廢后之舉。」
不必要的時候不會廢,必要的時候呢?
細君想起來館陶公主被尊稱為為竇太主,還能在馳道(皇帝專用的御道)行車,更不要說所得的賞賜,以及竇太后……
「她們已經不是助力,而是阻撓了。」
「是啊。」巴郡郡守微微頷首:「只是廢后不是件易事,就如昔日高祖呂后,景帝薄皇后,一個不可廢,一個能廢,其因便在於局勢,以及陛下的勢力。」
「我好像明白為何會流傳起來了。」
細君眨了眨眼睛:「陛下登基,上有竇太皇太后,甚少能處理政事,三年前太皇太后薨歿方才掌權,只不過時間尚短,權暫且不多,還是要給竇太主臉面,所以才會如此,不過大父,為何要讓我想此事呢?」
「能給天家遞台階下的,哪裡會是凡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