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很難不讓人多想。
做出這樣的舉動,是漢武帝不信任她,還是這二千士兵的領導者從一開始就不固定,只是現在才確定到她的手上呢?
無數思緒湧上腦海,像團被扯開落在地上的毛線,散亂的令人分不出頭緒,記憶中漢武帝歷史事件還是那麼清晰,可關於漢武帝的形象,卻是越發模糊起來,這不是他真的那麼高深莫測,而是對方手中的資源太多,又能夠縱觀全局,而她只能憑藉著有限的信息去揣摩他的想法,自然怎麼都想不明白。
想不通回頭可以繼續再想,正事不能耽誤,韓盈看了眼信,問道:
「這信?」
衛青順著目光看去,解釋道:「是陛下特書於你的。」
紙張至今是次於絹,高於布的昂貴書寫載具,目前來說還沒有用於任何官方命令來往中,韓盈相信這是特書,就是沒想到竟然是漢武帝的特書,她拆開翻閱,發覺漢武帝寫的內容還真不少。
先是斥責了她做事太過冒險,若是出了變故,豈不是親人痛,仇者快,留下無數遺恨不能完成?而後又好言安撫於她,知曉這麼做事為了儘快讓山陽郡恢復秩序,能讓百姓安定,但是也要以自己為重,不然這些事情都是做不了的,緊接著又提到,看她這麼拼,他也又從周邊調了一批糧食過來,不日就到,讓韓盈看著取用即可。
這信件完全不像是君王所寫,倒像是一位愛護孩子的長輩所寫,關懷之情躍然紙上,正常情況下來說,對韓盈這個喪師的人殺傷力極高,只是不知道為何,她卻總覺著這封信看起來令人脊背發涼。
前面那般防備,此時的特書卻又關懷備至,其語氣也與之前見面中有極大的不同,皇帝的面孔,可真是多啊。
揣測帝王之心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韓盈也不急這一時,只要自己保持住警惕,別被對方營造出來的假象給迷惑住了就好。
「讓陛下憂心,實為嬰之過也。」將信放下,韓盈對面前的衛青說道:
「此事怕要連累衛統領了。」
「無礙,頂多是回去加練而已。」
那時的情況,他攔容易與韓盈鬧僵,還會延誤時機,不攔又是失職,當真是進退兩難,而韓盈送過來的酒菜算是解了他的困境,雖說允許手下的那些騎兵喝酒吃肉,以至於爛醉如泥讓韓盈領兵跑去山陽郡也是錯處,但終歸沒有前面兩種更嚴重,而山陽郡情況特殊,只要結果好了,過程有些許問題也沒什麼。
衛青沒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而是換了個話題道:「我此次來,還有一件事想與昌亭侯說明。」
韓盈頓了頓:「願聞其詳。」
「山陽郡許久未曾置兵,兵紀散漫,於郡內運糧還可,出郡除匪……二千人是不夠用的。」
說到這裡,衛青遲疑了片刻,這才道:「若昌亭侯不介意,我可再留一段時間,為其整備軍紀後再走。」
「衛統領要走?」韓盈有些驚訝:「是收到調令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