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吃五穀雜糧,總會有生病的時候,當京醫院開始提供良好的醫療服務時,這些生病的人,便會自然而然地有了看病需求,甚至隨著韓盈開始在未央宮各官署中固定給列卿請『平安脈』後,中層的官吏也開始迅速跟進。
不能上門,那可以自己去,一個月沒時間,可以延長至三個月,總之,身體健康要提前預防啊。
於是,京醫院的醫師,不分職業,甚至不分身份高低貴賤的,面向整個長安城內大部分人,並與一些常來的人有著更加清楚地了解,相處久了,不僅能大致知曉他們的家庭情況,甚至能得知對方的政治傾向,乃至更多的家庭隱秘。
家庭隱秘這些,韓盈自然不會探聽,更不會逼迫醫師說給她聽,但讓她們想一想自己看過的病人中,哪個於文壇上有名望,對女官存在也表示認可的肯定沒問題,沒費多大勁,韓盈就獲得了一份名單,稍作篩選,她便選中了比較合適的三個人。
只能說,無論是現代還是古代,信息永遠有著極高的價值,而掌握信息的人,能省下太多的精力與麻煩。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容易了,在對方到來後,韓羽出馬,試探一下口風,如果鬆口,那便進行些利益交換,看看能不能談攏,不行的話,那就立刻打住這個話題,不再繼續談論。其實這種找多個人試探詢問的行為,功利心有些太強,很容易讓拒絕的文壇大佬們不喜,畢竟文人嘛,總有些許清高和不懼強權的傲骨,指不定回頭弄清楚怎麼回事,逆反心理一上來,直接就要開噴。
韓盈倒不介意打擂台,但前期還是別引發那麼多爭議為妙,畢竟部分人知曉底細的搖旗吶喊,和所有人都知道的搖旗吶喊,終究還是兩回事。
好在韓羽運氣不錯,她也是巧了,這位大儒尊稱『明公』,就是當初站出來為顧琬說話的那位,在知道這是顧琬那被關在家中十多年的『殘廢』哥哥顧遲時所寫後,少有地瞪大了眼睛,甚為惋惜。
面對年輕有才華的後輩,明公還是頗為惜才的,只是惜才之餘,任職太學的他也不會像個傻子似的,任人糊弄。
顧遲隱疾明顯不適為官,他們家若想東山再起,更多還是要依靠顧琬,很明顯,寫這篇文章的顧遲也已經隨著家族的利益倒向了女官,培養他,受益者是誰顯而易見。
只是有些東西,也不能因為受益者不是己方而不去做,畢竟女官們又不是什麼大惡之徒,比起來更加特立獨行的女官,儒生內部的分歧才更嚴重,畢竟異端比異教徒更該死,比起來內部的爭執,女官對過往綱常影響,也已經從嫁娶上進行穩定的區分,兩方既然能求同存異,那也不是不可以拉一把自己欣賞的後輩嘛。
給自己找好了理由,明公愉快地拿走了這篇文章,並將其帶到了太學。
太學,長安最頂尖的官方學府,能過來上學的,都是功勳子弟,父兄地位,職位顯赫,只是由於涉及時間還不長,正式學員人數並不多。
但正式學員不多,不代表非正式的旁聽生少,即便不提這是官方最高學府,師資力量的雄厚,僅僅是這些正式學員的身份,就足夠他們趨之若鶩了。
當然,也是因為如此,即便旁聽生不像正式生那樣有補貼,只要自己交得起學費,又承擔起上學的花銷,那名義上可以無限擴招旁聽生的名額,也被太學牢牢限制,控制在和正式生差不多的規模上。
這就使得被招進來的旁聽生,基本上都是天資聰穎之輩,含金量同樣極高,而且家資也不會太差,甚至就算差些,也會有人願意資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