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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姀連連驚嘆,又著實有點後悔。

真想見見哪家的歌姬能這麼活潑大膽,她還真好這一口。

她說,您約莫睡得實不知道,世子爺連沐浴都洗了半晚上,快天亮才回房睡的。那身衣服從裡到外,全都燒掉了。

當時阿姀和雲鯉並肩,兩人放肆地笑,肩膀一抖一抖。

衡沚分神看了她一眼。

阿姀更來勁了,「我後來聽趙姑姑念叨了幾句。說那些商賈實在心中沒數,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人,竟將你衣領都扯壞了。用的濃香沾染在衣服上久久不散,讓你直接燒了?」

語氣里是十成十的看熱鬧不嫌事大。

「嗯。」世子爺面色不善,連嘴都懶得張,從喉中哼出一聲來。

阿姀手掌拍了聲響,在臉前合起來擋住,更是前仰後合地笑起來。要不是坐著個椅子,怕是要直接倒過去了,「你也有今日!」

看衡沚出糗,就仿佛初見時自己丟的臉全應驗到他身上了似的,沒由來地令阿姀覺得愉快。

秋高氣爽,日頭高得很,室中輕風一過,懸在四處廊柱的輕紗隨著飄忽不定。一切都染上了阿姀絲毫不曾約束的笑聲。

公主是公主,只是有了煙火氣的公主。

就像那年在……算了,衡沚遲緩地彎起嘴角,壓住了自己的想法。現在還不是時候。

這勞工一坐,便是一白天的光景。

一直到夜裡,連火烤的方法都用上了,才算是將做舊色這一步初步完成。

「那日的周嫂子,好像沒見著?」衡沚幫著將干透了的紙絹摘下來,細細地壓平在石板之下。

「哦。」阿姀從燭光中抬起頭來,「我給她找了家不錯的驛站住,怎好意思麻煩你。」想了想,又說,「我同她商議,打算合夥開鋪子,她一個人想做什麼也艱難。」

阿姀從前為了吃飽飯,也曾,做過村子裡的教書先生。只不過演技拙劣,很快就被發現了。她是被喊打著趕出那片地界的。

你很難想到,前一天還來送菜送糧,謝你教她兒子詩書的婦人,轉頭就站在最前面對你惡言相向。明明作為老師,阿姀覺得自己已經很盡責了。

她說,你個女人你懂什麼,別教壞了我兒子!

世間固有的偏見,從來沒有善待過女子。即便從無壞心也不行。

「我懂這種艱難。」阿姀說。

衡沚便也沒追問,只是對紙紮鋪子的事很感興趣,「已經想好了?」

說到這個,阿姀就有點得意了,「那是當然。周嫂子以前沒少在村頭的紙紮鋪打下手,手藝好著呢。我雖然不會扎紙花,但是勉強可以寫個輓聯。最基本的也就是這些了。」

兩個人在烤畫的火堆前坐著,大有進一步密謀來日的氣氛。

「那不基礎的還有什麼?你總得好好介紹一番,我才知道投錢虧不虧啊?」衡沚抱臂靠著椅背,活像捏著錢的大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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