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瓦房的院門進去,見正中的一間屋子最大,果斷先去了這間。
這間屋子的布置才算簡樸。雖說豐儉由人,褚惠這種官員在都城雖然不算位階多麼高,但在任職的地方算是非常寬綽了。
不過從整個褚府的修建來看,可能最值錢的也就是花圃中的十幾株牡丹了。
謹慎地帶上門,往左邊看映入阿姀眼帘的,就是一個高大的衣架。這種衣架是竹製的,中空輕巧,將竹節處磨平整,衣服也很容易搭在上面。
阿姀捻著衣服的料子,發覺是一種結實的棉布。她平時也穿棉布衣裙,這種卻更加粗糙一些。因摩擦之間容易將表面的棉絲聚成疙瘩,摸著就粗糙。
這件衣服,便與賀管家今日穿的一樣,想來是沒找錯地方了。
每一處柜子、置物的格子,阿姀都挨個查看。除了一些個人私物,碎銀子藏在匣子裡,甚至還發現了一本卷著塞在寬口瓶中的春/宮圖。
阿姀頗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卷好重新塞了回去。
看起來似乎正要以一無所獲收場了,阿姀環顧四周,卻並不甘心。
賀管家這房中,連一盆帶香味的花都沒有,更別說香爐了。連衣服上都沒有薰香的味道,可見他平時並不愛用香料。
那他身上的味道,更不可能是憑空而來的。如果不是他染給了劉敬銘,便是劉敬銘將這味道帶給了他。
一個是參軍府上的管家,一個是商會的大掌柜,二者之間素無交集,怎麼會身染同一種味道?
兩人見面,必有些憑證才多。進州府公堂的人都要搜身,賀管家日日與褚惠去州府辦公,不可能將東西全都放在身上。
所以到底藏在了哪兒呢?
距離褚晴方離開,已有了約一刻鐘的時間。如果再找不到,褚晴方回到八角亭就會發現。屆時驚動了全府的人來找,就會被發現私翻他人寢間,更是個棘手的場景。
阿姀掂量著輕重,還是輕手輕腳退出了屋子。
雨絲仍舊纏綿不絕,出了瓦房小院,門口便是一片朦朧綠著的泥土地。緊挨著院牆的小徑,栽種了一派紅葉李。
奇怪。
阿姀不由得駐足在樹前,誰家會在院牆前種一排樹呢?紅葉李雖然樹幹細,但樹冠的高度與院牆差不多,這豈不是方便了盜賊刺客翻進院中?
走到樹下,見樹幹與土地之間連接的部分泥土新翻,似是才培過土。
不過用的肥料也太純了些,這腥臭的味道一衝阿姀的酒氣,幾乎讓人作嘔。
阿姀臉都皺得扭曲起來,用衣袖堵著鼻子。順手拔下頭上的銀簪來,蹲下來劃開了這片新土。一邊挖,還得一邊回頭看著,有沒有人發現。
隨著銀簪越挖越深,那腥臭味越來越重。
甚至那股熟悉的味道,又突然出現了!
在人身上時,這味道隨著空氣散開,還不算沖人。可如今不知道香味在什麼東西上匯集,那尖銳的味道直衝顱頂,香得發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