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簪觸到了某種堅硬的東西,阿姀忽然停下了手。
那是一堆已經腐爛得看不出形狀的什麼活物。新屍體疊著舊屍體,密密麻麻的,有些深可見骨,有些血肉還粘連在骨頭上。
近來雨水充沛,土壤也濕潤。伴隨著一團雜亂的羽毛,還有粘稠的黑血混在在土壤中。不止是銀簪,就連阿姀的手上,也被濺到了那粘血。
旁邊還有一些剁碎的芫荽和土褐色的香料,劉敬銘和賀管家身上的味道。大概就和這東西同出一門了。
感官上的衝擊令阿姀從胃底開始翻騰,喉嚨一滾,身體也跟著抽搐了一下,狠狠地乾嘔著。仍怕被人聽到說聲音,所以極力用手捂著嘴。
因此動作激出的淚水,也幾乎要落了下來。
就在這時,阿姀的肩膀上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本就有些做賊心虛的意思,阿姀猛地回過頭去,距離太近,鼻子狠狠撞在來人身上。
這力度一撞,蹲久了的腿麻得感覺皆失,身體無處借力平衡,幾乎整個向後身後的屍坑仰去。
阿姀頓時心想,讓我死吧。
可預想之中,摔進屍坑被濺得渾身是血泥的墜地感,卻並沒有發生。
手中摸到熟悉的布料,阿姀猛地睜開眼。
是衡沚。
方才忍回去的淚,這時不知是不是因為氣味一激,人間與地獄之中滾了一遭,又頓時充滿了眼眶。
「怎麼就哭了?」那醇酒一般的聲音響起來,甚至尾音含著笑意。
阿姀藉由他的助力站直,還來不及調整自己,便用乾淨的那隻手狠狠敲打了幾下衡沚的肩膀。動作牽扯的幅度之大,眼中的淚珠終於趟了下來。
不僅是嚇死了,阿姀從小一激動眼淚就止不住地流。方才那劫後逢生一般的落差,也令她喉間生澀。
衡沚回頭看那屍坑一眼,旁邊還躺著她倒霉的髮簪,幾乎就明白了。
又噁心又驚嚇,給阿姀不小的衝擊。眼眶紅得像家中養的兔子,被抹掉胭脂的嘴唇毫無血色,也因忍著哭噎抽動著。
時不時聽到她的吸氣聲。
他的心頃刻軟下來,顧不得她的捶打,就想上前將人裹進懷裡,「好好好,不怕了,我擋著你了。」
「放開!」阿姀狠狠將他掙脫開,「衣服上沾了味道。」
情緒收整一番,阿姀也知道此處不是閒話的地方,兩人得趕快離開免得被發現。「快點把坑添上,一會兒來人了就不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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