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姑姑,我知道您一向看我不順眼。不過也無所謂,我也看您不大順眼。」阿姀懶得爭論這話,「我活到如今年歲為止,只在逢年節見過母親,怕是一雙手也數得過來。」
陳昭瑛的面容,似乎已經開始隨著記憶而模糊了。就像趙氏提起徐夫人一樣。
「後來父親死了,原以為就能見到母親,好歹問問她為什麼將我丟給旁人。」回想起那天,在崇安殿中,阿姀心中仍舊堵著疼,「不久她也死了。」
趙姑姑看了她一樣。
「這世上又有誰是美滿的,我見過十幾場喪事,他們都有不同的死法。人間的苦難,多了去了。若是想自恃苦難就得到一切優待,還不如就近找個超生的辦法算了。衡啟比你,更深諳為人之道。」
還帶著些涼薄笑意的話說出來,如同重石一般砸在了趙姑姑心上。
在她看來,阿姀不過是個卑微的浣衣女傍上了世子這顆大樹,妄想一步登天罷了。沒想到年紀輕輕,對生死之事看得比自己還透徹。
阿姀覺得她年紀大了,也不好再以話刺痛她,委婉地說,「小侯爺說城郊半山上有個虛雲觀很是靈驗,想不開就去拜一拜。」
別每天總揪著我挑錯了,阿姀想。
反正這個侯夫人也做不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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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
衡沚宿醉醒來,已經是當日午後。
此刻頭疼欲裂,昨夜倒掉的那碗醒酒藥沒能有機會解救他與水火。饒是換了緩帶輕裘,也看著冰封一般。
手上收整的,是母親徐夫人的一些遺產。
徐氏是個十分前瞻的人,每年都將自己攢下的份例以衡沚的名頭,寄存在廣元寺。一切對外放貸的寺廟統稱為廣元寺,錢貸給廟裡,更成了放貸的貸主。
看了看契券最早的時日,也是惠舒二十四年的事了,那時他才三歲。
眉心不安分地突著疼,衡沚不免閉起眼伸手揉了揉。
雲從敲了門進來,靜靜在三丈遠的地方站著,「主子,賀管家那邊有消息了。」
「說。」
雲從走近幾步,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又熟練地退開。主子今日顯然沒什麼好心情,他還是別再觸霉頭比較好。
省得下次再有辛苦又費力的任務,還是他去。
衡沚思索了片刻,竟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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