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晌午,司銀計票的人才算到東街來。
阿姀困得神志不清,帳本上的字都重影。人來了,都知曉小侯夫人身份,也就不必起身了,「小吏辛苦了,看茶。」
計票吏恭恭敬敬一拱手,道了句,「不辛苦,不辛苦。投選新的大掌柜,您投誰呢?」
從帳本的空白背面扯下張紙條來,阿姀在硯台邊舔了舔筆,寫下了名字。
「啊?您,不投自己啊?」看著紙上工整的章海兩個字,小吏多少有些不解。
阿姀搖搖頭,坦然道,「我呢,做生意還沒什麼經驗,既沒能力又懶散,做不來官兒。」
送了人出去,阿姀開始仔仔細細想這事的概率。
章海最近接著滿月宴與衡沚那一番所謂交情,在城中混得也是風生水起。又聽聞魏虢暉與劉敬銘下獄,一半是撇清關係,一半是大快己心,連忙將尋常搜羅的條條狀狀全都呈報公堂。
這樣一來,全城中最有可能中選的,便是他章海了。
一來生意做得大,二來有錢能拉票,這便已經成功一半了。
加上自己投的這一票……阿姀胸有成竹地想,八成下午就能去給章海道喜了。
被魏虢暉揭露的身份,也是好壞參半。雖然街頭巷尾仍有些人在罵她,好歹在這整個商會是賺足了認同,這就足夠了。
從水長東出去後,計票吏走過的每一家必定都會被問小侯夫人選了誰。
名聲帶來的漣漪嘛,不用白不用。
水長東這兩日的生意爆滿,日日都有衝著侯夫人這名頭或是奉承來的人要辦喜事。日落西山時,才算是空閒了下來。
鄭大閉了門,坐在堂中的桌上,跟幾個夥計一起喝水。
「辛苦大家了。」阿姀將今日的簽的單子都整理妥善,寫喜聯要用的紅紙也裝好,準備晚上帶回去寫,「最近開始忙了,不過以後怕是會更忙。」
「掌柜,我們是否該再聘些人來了?總不能你與周嫂子,也一直辛苦著吧?」鄭大提到。
阿姀點點頭,「我們二人辛苦是應當的,不過招人分擔大夥的活兒也是應該的。前些日子與周嫂子商議的挽郎們,就快來上工了。白事不一定很多,他們也會幫著打雜,以後就能輕鬆些了。」
一眾夥計們樂起來,均端起碗敬了敬阿姀。
囑咐他們早點回去後,阿姀便徑直走到了街頭的榜前,看公示的計票結果。
榜前擠了不少來看結果的人,窸窸窣窣都說著「名副其實」。
阿姀走上前去一看,章海的名字果然高高掛在最前頭。
好極,又一樁心事順利了了。
往後這恪州的軍費開支,是不會再被都城掣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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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試吃——
阿姀舉著紅棗阿膠酥:「張嘴。」
衡沚被塞一嘴,「太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