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姀一字冷似一字,「是因為邶堂還是在於游北勾結。此處疫病一了結,樓關便戰事又起。」
在恪州這些年,儘管褚惠對這裡並無感情,卻也深知北地一旦攻破的下場。
屆時游北騎兵長驅直入,平州再破,便直搗都城,江山易主。
改朝換代可以是趙錢孫李,也可以是蔣沈韓楊,但絕對不能是自大狂妄的游北人。
阿姀今日特地來此,言辭尖銳卻又點到為止,對於褚惠來講,已經足夠了。
「殿下何意?」
阿姀挑起嘴角,「我便說了,要麼整個邶堂臣服於我,要麼我將它一鍋端了,參軍便自己掂量吧。」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屋中,連茶盞都冰冷,褚惠才恍然回神。
不過阿姀對自己四兩撥千斤的後果十分滿意。
不出五日,便有人將一個厚厚的信封遞到了私宅。
阿姀打開一看,發現是褚惠細細寫下的名單和暗號,連同調動所用的一枚熟悉的木刻,一併交給了她。
仔細將這些東西收好,總算是又解決了一件事。此時一盤算,只剩下平州的事沒有解決了。
一是水長東分店尚未開起來,二是指使投毒的主謀諶覽尚一無所知。
未知的東西總叫人心中不安,還是要儘快搞清楚才好。
等到樓關困境解決,衡沚回到恪州,今年水長東的分紅便也下來了。
一切似乎都在朝著更好的方向發展,只是阿姀尚未察覺,破曉前的送別之後,竟是訣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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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州府,夤夜殘蠟。
諶覽散開衣袍,正由著侍女為他揉按肩腿。
自平州長公主過世之後,新帝停掉了一切待遇。
自那時起,諶覽便懷恨在心。他自小錦衣玉食,受不得旁人一點歧視冷待,靠變賣祖產還債的日子一久,城中的一些達官貴族也不再和顏悅色,諶覽嘗盡了下等人的滋味。
索性最後剩的一點錢,在州府中捐了個官做,才不至於被人完全踩在腳下。
他將一切不幸,全都歸咎於新帝沈琢。
於是諶覽很快搭上了邶堂,沒過多久又搭上了同樣欲推翻大崇的蜀中侯王宣。
在王宣的指使下,諶覽對恪州下手,意圖使城破,好讓王宣有可趁之機倒逼都城。
待王宣一朝稱帝,自己必是從龍重臣,什麼錦衣玉食沒有?
他想得美,卻也把別人當做傻子一般,尤其是恪州並不只有一個「紈絝浪蕩」的召侯,還有一個他根本不知其存在的宣城公主。
「你所言可真?」諶覽漫不經心地磨著自己的指甲,他正愁辦砸了事在王宣處不好交差呢,不想正有人送上了大功一件。
「千真萬確。」跪在地上的人並不抬頭,聲音帶著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