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能感受得到彼此頸間,脈搏的跳動。
這便是最接近生死的時刻。
下有交頸獸,仰見雙棲禽。
何況是人呢。
門外窗外,是來回奔走,焦急的奔走聲。
在這響動里,阿姀安靜地被身前人擁著,仿佛久旱逢霖,漸漸恢復了生機。
良久,阿姀推了推衡沚的肩膀,張口欲說些什麼。衡沚卻倏地捧住她的臉,以拇指堵住了她的唇。
兩人之間,再次噤聲。
迎恩送人回來,卻見殿門關著,奇怪地伸手敲了敲,「殿下,你在嗎殿下?怎麼關著門啊?」
一門之隔,阿姀聽到她的聲音,心跳猛地快了起來。
這一種被人捉姦的侷促緊張,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好歹也算是正經拜過堂的夫妻吧。
穩了穩心神,阿姀出聲回道,「無事,是風吹得……」
話未說盡,衡沚猛地欺身向前,將後面幾個音節全被吞沒殆盡了。
無風的夜,撲不滅的火勢,門外摸不清狀況的迎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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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
下有交頸獸,仰見雙棲禽。——曹植《種葛篇》
第96章 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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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姀未發一言。
又或許是此刻唇舌被堵著,根本不能發一言。
她被壓在門上,輕微的幾下倚靠的響動之後,拍門焦急詢問的迎恩,也便不再出聲。
迎恩退卻兩步,卻反思自己早該想到的,那日年宴瞧見兩人見面,就該想到的。
屋裡屋外,不同的人是不同的心緒。
阿姀一邊分神想著門外,一邊應付著面前攻城略池的人。
他似有夏夜風雨般暴烈,根本不予她呼吸退縮的餘地。身上的寒氣早就消失殆盡,玄色的衣衫在愈發黯淡的四周更分辨不清。
感受著腰間被箍住的力度,阿姀狠狠抓了一把衡沚的肩膀,連剛修過的指甲都用力扎進他衣服的紋理里,控訴著窒息的暈眩之感。
也許是許久未見的緣故。從前日日在一起時,即便是些親昵的舉動,也不會感到難為情。而這幾月的空隙,卻讓這橋索般的媒介消失,再猛地接近,便連手也不知放在哪裡更好。
更是不必言說等這個吻結束,清醒地面對彼此時,該怎樣言語。
衡沚很快放開了她,卻並無退後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