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姀忽然抬眼。
視線交匯的一瞬,阿姀也發現,衡沚的目光原來一直牢牢落在她身上。
腦海中安靜得不像話,一切嘈雜都被隔絕在外。
忽然就覺得這一切都值。
去崇安殿前,沈鈺仍曾問她,何必冒這個風險,反正等衡沚來了,沈琢也是遲早要死的。
阿姀平淡地回他,這不一樣。
是她想要推翻沈琢,也是她和沈琢有血仇。若是弒君的名聲因此落在衡沚身上,她不情願,也捨不得。
「這就眉目傳情上了?」金峰重新走到阿姀面前,這次揮退了用刀指著她的幾個人,「退下,豈能對公主如此不敬!」
他站在阿姀身後,以一種施恩的口吻問,「殿下,想活嗎?」
阿姀看著遠處衡沚,他這次帶著滔行。她也很久沒見過滔行了。
無論是馬兒還是人,都很想念。
那些平淡的,和衡沚一起挽起袖子刷馬,再同行去東街吃早點,送她到鋪子門口的日子。
她忽而笑了起來,微微側首,眼睛卻沒挪動,「不想活。」
人擺出了囂張的架勢,就如同此刻深陷囹圄的不是自己。
話是違心話,只是阿姀一直覺得,最後一定是衡沚贏。她既沒有死的可能,那便囂張囂張又如何。
金峰:「……」
「金相,你我做筆交易如何。」衡沚打破了他的凝滯,率先提道,「你想要活路,本侯可以給,放你與你家眷離開都城。」
「但前提是,要將公主毫髮無傷地給我送過來。」
這?
在他身後的袁呈信與晁蓄互相看了一眼,都覺得詫異。
商量好的對策里,沒有這一條啊。
「我如何信你?」金峰收斂了神色,看來這個提議很打動他。
衡沚交疊手指,清脆地打出了個響來,其後便有人拉著一輛馬車過來。
這對策不曾與誰商討過,但卻是他徹夜不眠,仔仔細細地設想了無數種結果,其中的一個。
攻城的辦法有很多,無論快慢,在兵法上,衡沚都有無數個念頭能應對。但阿姀還在城中,只要有一點對她不利的可能,他都不能馬虎。
「人在城門口,馬車在你眼前。」衡沚微微揚起下巴,露出不容商討的意思,「死,亦或是走,你自己選。」
金峰沉默了。
阿姀見狀,笑盈盈地開口,「哎呀金相,不知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小侯爺所作所為,不過都是為了奉先帝遺詔行事,走個過場罷了。你只要承認,是沈琢這個昏君指使你,他還能有什麼理由殺你呢?」
「我若是你,就立刻答應,帶著家眷和你早就轉走的金銀,換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過富甲一方的滋潤日子,你說呢?」
這番話聽起來只是平庸的勸詞,可阿姀醉翁之意不在酒,卻是對著身後這些還在賠著命聽從金峰話的士兵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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