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
得了允許,隨晏恢復原狀,無論上車下車,說個不停,聊到醫院。
三個月未到醫院,藥效也不穩定,註定要花費時間重做量表,診斷,開新的藥。
顏煙本讓隨晏去忙自己的事,等開了藥再到門口碰頭。
但隨晏執意在走廊等,說是段司宇的命令。
折騰到中午,趕在藥房午休之前,顏煙順利拿到藥,坐車回程。
原先的藥物作用時間較短,有一定耐藥性,效果漸差,醫生開了另一種唑侖類藥物,作用時間更長,更易於入睡。
只可惜,這次沒有段司宇,顏煙只能拿一周的藥。
而今後,他又要每周去拿一次藥,因為段司宇將會離開,悠長的假期結束。
情緒不免低落。
人性就是這樣,無論做過多少次預設,一旦想到要離別,仍無法保持平靜。
而這次離別,就是最後一面,段司宇再見到他,只能看見一盒骨灰。
比起屍體,顏煙想,還是骨灰好一些。
他不想讓段司宇,看見他醜陋的樣子。
上了輪渡,顏煙靠在護欄邊,俯瞰浮光的海面。
天氣預報說要下雨。
現在仍日光高照,金光照在海面,波光粼粼。
現在的海水一定很溫暖。
顏煙盯著起伏的海面,無端想到他上次落海,那天風大,且是冬日,海水尚且溫暖。
若到夏日,海水會更加溫暖。
「啊——!」
倏然,耳旁一聲驚呼。
隨晏面頰發紅,正看手機,似很亢奮,又似羞赧。
這模樣並不多見。
顏煙側頭,「怎麼了?」
「姐......宇億夢說晚上到機場,」隨晏忙回復消息,「來試試餐廳的菜!」
宇億夢要來島上。
顏煙沒出聲,只是轉頭,重新望著海,面上沉靜,內里卻開始翻江倒海。
下意識的焦慮。
先只有細細一縷,而後劇烈膨脹,如同翻滾的海浪,將其它情緒吞沒。
「你直接和我去餐廳,還是跟宇仔一起過來?」隨晏高興地問。
「我先回家睡一覺,再和段司宇一起過去,」顏煙嗓子發乾,「下了船,你不用送我回去,直接返程去機場接她吧。」
「那不行,宇仔說過,我必須把你送回家才能走。」隨晏說。
「......嗯。」
時間似乎變得漫長。
熬到家,顏煙進門,先是下意識來回踱步,不知走了多久,才到廚房接水。
先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