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陸續續,從手術起,他們做過無數賭約,當不知道如何選擇時,就由一方提出賭約條件來定。
「什麼?」
「再走一次大道,如果你再看見那人,就算我贏,你得下車去問她是誰;反之你贏,想要什麼想做什麼,隨便你提。」
顏煙還沒答話,車已經繞行,駛回大道入口,重複行進。
心跳不自覺變快。
不知是期待還是膽怯,顏煙屏住呼吸,視線隨意掃,並未特意去盯。
又十分鐘,車駛到大道盡頭,而在最後一棵法桐下,賭約中的身影正佇立。
顏煙失了神,忘記喊停,車卻減速,停到臨時車位。
「我贏了,」段司宇說,「下車。」
顏煙深呼吸,下了車走近,還未開口,對方卻先挑起眉,「看來你手術恢復得不錯,挺有精神的。」
手術。
顏煙一怔,驀然後覺,他的手術,不止要他自己簽字,也需要有親緣的家屬同意,不是顏敬來,那就只能是......
「祝焉。」顏煙喊出聲。
對方不解,「嗯?怎麼了?」
真的是祝焉。
恍然,風吹梧桐葉,一道熾熱日光掃過眼帘。
顏煙闔了闔眼,下意識回頭,朝車裡望去。
茂盛的綠意是背景,段司宇的半張側臉落於光中,眼眸燦然帶笑,其間的愛意,比盛日還要熾烈。
蓬勃的生機如同光子,隨風撲面而至,顏煙輕嗅,聞見的不是日光的暖意,而是佛手柑的香氣。
無端,眼眶泛起微熱的濕意。
段司宇早就聯繫過祝焉,甚至約好在大道上見面。
而賭約,只是個幌子。
所有看似幸運的巧合,皆是段司宇為他而做的努力。
他得到的,根本不是段司宇的好運,而是一份......
至死不渝的愛。
第56章
回北城的計劃被往後延。
段司宇主動讓步,給顏煙時間空間,與祝焉溝通。
出乎意料,祝焉如今也與他一樣,不再與親屬聯繫,因為祝友清早已去世。
與顏敬離婚的第二年,祝友清在某天夜半出門,凌晨出了車禍,不治身亡。
祝友清出門的原因未知,也未留下遺書,因是臨時竄出路中央,所以肇事司機躲閃不及,對方只付一半責任。
老兩口根本不缺那點賠償,只傷痛欲絕,索性離開江寧,搬回故鄉老家生活。
沒了母親,父親又是這場苦難的始作俑者。
沒人願意擔責任撫養,祝焉便被送到寄宿學校,工作日住校,周末輾轉與各個姨母家,如同被到處踢的皮球。
高中畢業後,祝焉未再讀大學,而是到滬城做中介銷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