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對話無聊,除了對唯一不在的宇億夢褒獎,剩下的均為數落批評。
年紀小的低頭應下,神色謙卑,只有段司宇面不改色,明顯正醞釀「壞心思」。
不到半小時,顏煙用餐結束,靜等段司宇行動。
驀然,段司宇站起身,一言不發,往別處走,如同從前我行我素。
「去哪兒?」段玉山視線一凝。
「洗手間。」
「......事多。」
段司宇前腳剛走,話頭後腳便轉到顏煙身上。
「顏煙,複查的結果如何?」
「明天出結果。」
「今後有什麼打算?」與除夕的疏遠不同,似要將他『納入』段家,先做砍去稜角的改造。
顏煙直視段玉山,「陪著司宇,重建橋樑。」
聲音平淡,從容不迫。
別人或許聽不懂,但段玉山看過記錄,理應知道他的意思。
所以段玉山一怔,先移開視線,躲閃,「嗯,不錯。」
破天荒的贊同。
桌上倏然寂靜。
所有呼吸聲放輕。
片刻寂靜後,段司宇折回,卻非空手,右臂正抱著一盆奇特的多肉植物。
龜甲牡丹。
從零養到開花,短則三四年,長則十年八年,就算能開花,品相也不一定上乘。
而段玉山的這株,已經悉心養了六年,剛開花不久,品相端正,見人就要炫耀。
無怪段司宇說他能猜到。
「海濱旅社」開拍那日,段司宇就在電話里承諾過,等花開,就去搶了送人作人情。
段玉山蹙緊眉,「你幹什麼?」
不解中還有一絲不安。
「送人。」
說完,段司宇一下拉起顏煙,抱著花就往屋外跑。
不知何時,傭人的電瓶已移到門口,車上正插著鑰匙。所以顏煙沒跑幾步,就被段司宇推上電瓶后座,戴上頭盔。
「你敢跑試試?」身後傳來段玉山警告的嘶喊,氣到直呼大名,「段司宇!看我不找人打斷你的腿!」
段司宇並不理會,跨上車座擰鎖啟動,直衝出合院,轉彎逃跑。
夜風微熱,擦過臉頰,他們穿行在胡同巷角,像兩個幼稚的愣頭青,全無體面。
「顏煙,現在還覺得無趣嗎?」倏然,段司宇輕笑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