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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公堂,刑部左侍郎從回憶中醒神,看著烏壓壓一片黑,頓時感到了頭疼。
他終於忍不住:「就不能把孩子放家裡嗎?啊,荒唐,簡直荒唐,那小兒,不許在公堂解手,帶出去,立刻帶出去!」
胡嬸子大著嗓門回他:「把我孫孫放家裡,被拐了怎麼辦?我們可沒有大人那百八十個丫鬟僕人,再說了,孩子懂什麼,一時著急罷了,童子尿可好著呢!」
平安村村民中的大多數,早過了畏懼官府大人的階段,眾目睽睽之下,膽氣更是鼓脹脹的,左侍郎何曾受過這種懟法,當即抖著手指,嘴裡辯出一句:
「胡言亂語,本官一生清廉,哪來的百八十個!」
胡嬸子卻不再理他了,亂方便當然不對,但她就是看不慣對方看不慣他們的模樣!
她揪著兩歲半的孫孫一頓教育,又掏出一家女人的帕子,將地面給收拾乾淨拿錢袋裹了,錢袋是空的,胡嬸子懊惱沒有多做準備,嘴裡念叨著童子尿有好意頭能帶財!
身後不遠的關無艷忍不住笑出聲,和婆婆對視一眼,想起當初那碗燙到端不住的魚片湯麵,就是胡嬸子快言快語道出來的,看著是整日嫌棄展木生,其實一公一婆相配極了。
這般將心思轉開,崔銀蓮才多少放鬆了一些。
人一多,便容易生出波折,人群里各家聲音不同,短短時間內嘈雜難以停歇。
氣不平的左侍郎,連帶著看閉目養神的右少卿,老神在在望虛空的趙府尹都不順眼起來。
也不知陛下是怎麼想的,關起門來審不好嗎?百姓知道個什麼?只圖一時痛快,根本看不懂其中隱患。
與他一般想法的關延禮,在此時踏進了公堂。
抬頭的第一時間,他似有所感地看向人群,盯住了鶴立雞群般的關無艷。
兩人對視,周遭終於安靜下來,無數視線在左右轉換。
崔銀蓮緊緊握住關無艷的手,不知該如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有些緊張,有些激動,更有些忐忑,事情會順利吧?
關無艷回握她手,靜靜看向對面,那害她至深的所謂親人。
對面的關延禮卻瞬間紅了眼眶,他顫抖著嘴唇,朝關無艷呼喊著:
「孩子,是爹錯了,爹不該為了報恩將你嫁給漁民,讓你由此懷恨在心,你原諒爹,勿要一錯再錯了!」
戲還未完,他不等關無艷回應,當即蹣跚著走上幾步,轉身砰地一下跪在堂中,以搖搖欲墜的模樣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