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要告官,他們要得到補償,甚至再貪心一點,他們要留在京城!
至於更多的理由,關延禮道,恕他不懂惡人心,於是不能解其行。
百姓里開始有了罵聲,故事如此跌宕刺激,饒是見識不少的京城百姓,也直呼世間少見。
關延禮說完便伏地泣淚,他需回憶一番,看說辭有無破綻。
對付女子,其實很簡單,作為夫君,他說妻為娼婦的時候,妻子不是也是了,作為父親,他說女兒不孝的時候,女兒孝也不孝了,作為官員,他此刻反而是吃虧的。
平安村村民們急得也要掉下眼淚,關無艷硬是用眼神示意一圈,壓下了此刻所有辯解。
人在著急時,容易口不擇言掉入陷阱,尤其是在這情緒飽脹濃烈的時刻,他們說什麼,百姓都聽不進去。
關無艷已是明白,今日審案的大人,不止堂上三位,還有身後無數。
接下來:
山匪寨子裡搜出來的書信,關延禮當場寫下新字以供對比——為此還摘了鐐銬,果真有那細微差別,家被淹了,越州那邊肯定也是銷毀了,便是還能找到過往字跡,他也另有說法。
「去年春耕,我下鄉慰農,曾不小心傷了右手腕,那之後我寫字便改了力道,未免家裡擔心我就隱瞞了下來,小女不知,還當我的字和從前一樣,至於私印,我日常都隨手放在書案的。」
如此,去年秋月,與山匪來往的書信,自然和他無關,至於在山匪窩裡被抓到,他也解釋為落水後無意間躲雨到那處,他也吃驚啊。
「大人,前有飛賊盜竊,後又出來塊莫名其妙的黑石頭,字跡更是相同,我若動輒便信了鬼神之說,不顧事實有異,治下百姓如何能夠安穩?」
「天災難料,我親自下水救人,不說有功也算盡力,甚至為此差點丟了性命,罔顧百姓罪責深重,我不認,我怎麼能認啊!」
「除開治家不嚴,我唯一能認的,便是我這父母官當得不夠好,這才讓山匪橫行,致使百姓無辜受害。」
所以還是和他無關。
眾人咬牙切齒之際,關延禮突然仰頭大聲一問:
「再說貪污一事,那我請問,金銀呢?金銀在哪?可是作為證物呈給了大人?」
眾人一直忽略的事情,終於被擺上檯面。
刑部左侍郎幽幽接道:「對啊,貪污賄賂也好,勾連山匪也罷,最重要的都是這金銀物證。」
若說沒看到,這場告官便像個笑話,若說看到卻私藏了,今日便會有兩百多號人被捉拿下獄。
若說捐助救濟於沿途窮困百姓?不提他人相不相信,便是信了,又如何查證?
窮苦人用完的救濟銀,要如何個個站了出來,說清數額大小?說清了,私下支配贓銀,同樣也是一則罪過!
族長出列,下跪在地:「是我,我有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