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邊,至於北邊啊……很多年前,該說的都已說盡了。」
話落,關延禮已是坐下,自此閉口不言,金孝輝反站起身衝著外頭喊:「大人,求大人給我換間牢房吧!」
能多活一天是一天,金孝輝的求生得到了支持,獄卒爽快地將他捆好,臨出牢門前,他轉頭看了眼坐在陰暗處的關延禮。
他們是同鄉,為什麼他們是同鄉?
金孝輝想起最初,他們在京城某個文會上相識,關延禮自報家門,一句古人詩「他鄉共酌金花酒,萬里同悲鴻雁天」,引出了數十年的相互支持。
可,他真的了解他這位同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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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堂外,百姓仍是聚集不散,中心處,關無艷勸著家裡幾人和鄉親們先行回去。
「我還有些事要辦,正好也打聽一下將來去處,看大人們是否另有安排,你們且安心歸家,等我消息。」
縱有千言萬語急切切,此刻都只能留在腹中,族長便帶頭應下。
崔銀蓮伸手撫了撫關無艷鬢邊,整理她並未散亂的烏髮:「娘等你回家食飯。」
關無艷輕點頭,目送鄉親們吆喝勸帶著百姓散去,這才轉身再次進了衙門。
公堂內,趙府尹正伏案批文,見她來,臉上毫無意外神色,轉頭輕聲交代了經承大人幾句話,便示意關無艷跟他走。
公堂後是處院子,兩人往左拐彎兩回,最後進了趙府尹的班房。
桌案對面,趙府尹先行開口:「你們大抵是能留在京城的,至於如何留法,本官尚未可知,且再耐心等等。」
他又道:「關延禮一案事關重大,還需再行審訊,所以本官不能當堂宣判。」
堂堂朝廷大員,此刻竟像是在解釋,還是對著一位民間女子解釋,只因為他也有個疑問。
「你如何知道陳大刀供詞一事?本官好險才圓了回來,你總該與我說實話吧?」
「你認識錦衣衛哪位大人?可是那位新上任的胡千戶?」
畢竟都是打順余縣來的,若那胡千戶當真輕易將消息外泄,他立刻便得稟告陛下,此人萬不可用。
關無艷端起茶盞,認真喝上幾口,這才回他說:「不是,我賄賂了刑部一個小官得到的消息,大人除非是審訊我,不然我是不會招他出來的,多沒義氣呀。」
於是趙府尹也憤憤喝了幾口茶,他更是想不通,面對這女子,自己為何有些氣弱勢短?話又說回來,哪家女子面對官員,能這般理直氣壯厚顏無恥!就不怕當真被抓了起來嗎?
因為陛下格外關心這幫南方來的?不是,他只是為官親和不予計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