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直接掛斷電話。
良鎝患得患失發呆片刻,去廚房倒杯烈酒,連喝三輪才瀉火,續而再反覆灌下兩杯,很快微醺,並藉機升起一絲絲放鬆愜意,他癱在沙發上,閉上眼,心緩慢跳動,他逐漸沉靜下來。
大約一小時左右,戴婉又打來電話,依然像個無心人,重提那場干架以及西圖瀾婭餐廳關門帶給良鎝的毀滅性打擊,絲毫不考慮良鎝的傷痛、絕望與自尊、面子,她再而三地揚言,未來她甚至可以私自提供更多資金資助他創業,關鍵前提是良鎝必須要去見見老太太。
良鎝敏銳分析出現狀:近七八十分鐘內,戴婉謀取拆遷款整件事,出現一些意外變故。
良鎝突然升起一絲攜帶罪惡感的幸災樂禍,於是拿出冷靜且難過聲調,重複說出拒絕的話。
戴婉在電話那頭,爆粗口呵斥,「混蛋,你以為你是誰呀?我給你這麼多台階你都不下來,你真想要上天嗎?」
一直發酵在良鎝心頭的那股蓬勃怒火,瞬間被點燃,爆炸力道勁兒仿佛撕破他喉嚨,「是!哪怕你送我上青天,也沒得商量!」
戴婉沉默數秒,「成?不成?你都得同意!」
良鎝大吼著,怒砸又啃咬兩下沙發墊,抬頭看到客廳鏡子中自己模樣,突然又噗嗤自嘲大笑起來。
接下來,他關掉了手機,喝盡瓶中酒,又搖搖晃晃著鑽進廚房, 某種醉意促使中,他渴望能投入到最愛的烹製時光,以此抑制住心中鬱悶與痛苦。
火焰與蒸汽,這兩種比較灼燙的可暖烘心窩的能量,不一會就成為良鎝最愛相處的新朋友。
當他把番茄沙司、鹽和紅葡萄酒, 以 3:1:1 搭配成醬,醃製出一塊豬肉通脊,又細心纏繞一層油麥菜,用棉繩勒緊,刷油擺入烤盤,卻盯著它開始走神。
這塊肉, 就像無法掌控的命運,似乎被一雙無形之手,左右著未來,它竭力想逃脫,可身軀一旦放入世界這個大烤箱,烤出幾成熟的事,它只能認命與接受。
如何打破這般命運?
良鎝想起母親臨終前所言一席話:「你要學會從遮障的周圍生活中剝離表象,要在現前世界中仔細體會與尋找存活著的究竟真相。」
多年來,良鎝偶爾性的隨機參悟,可總感覺,似乎有根怪誕之繩,將他腦袋越勒越緊,次次隱痛後,他只能索然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