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戴著眼罩,但能從他的動作中判斷出,他的目光把夏油傑上下掃視一遍。
被注視的感受太過強烈,夏油傑喉頭滾動,然後看到摯友咧出八顆白牙,笑容過分燦爛。
「傑,比我矮好多,」五條悟比劃了下,「腰圍也是,太瘦了。」
矮,且,瘦。
夏油傑受到了打擊。
他試圖彌補:「最近有在長高。」很快會超過你。
他把腰帶鬆了松,滿臉寫著認真:「不小心把腰帶繫緊了。」所以他不瘦。
五條悟若有所思點點頭,手欠地拽住他腰帶的繩結,原本腰帶松松掛在胯骨上,被他這一帶,余處的空處都夠塞進一隻手。
所以五條悟把手塞進去。
呆滯的伊莉莎白大眼睛看向摯友,倏然暴紅的臉,從眼窩蔓延到鎖骨,瞪大的眼眸中瞳孔緊縮。
五條悟索性把他腰帶給卸了。
再抬頭去看,眼尾通紅,跟上了舞台濃妝似的。
他直瞅著熟悉的臉神情變幻,嘴唇顫了兩下沒說出話來。
五條悟率先發言,那叫一個理直氣壯:「反正要換衣服嘛,我在督促你,傑。」
手裡還拎著根腰帶,卻是昂首挺胸、坦坦蕩蕩。
夏油傑眨了下發酸的眼睛,抿著嘴沒說話,看都沒看從旁邊拿過套衣服。
「怎麼呢,生氣啦?」五條悟轉到他面前,「裡面的繩子不是繫著在嘛,有沒有腰帶又不影響,又沒有別人,之前去海邊我還見你洗過澡呢。」
夏油傑穿衣的動作頓了下,眼梢還帶著點紅:「我們什麼時候去過海邊?」
「啊,這個,」上輩子的事說漏嘴,五條悟視線往上瞟,「我記錯了。」
不得不說,眼罩除了過濾繁雜信息,在遮掩表情方面也發揮巨大作用。
至少夏油傑沒看出他的僵硬,只當他見洗澡的是別人,心底酸得冒泡泡,套褲子的動作透著股擺爛的勁。
五條悟戳戳他:「傑,你沒這么小心眼吧,腰帶還你咯。」
夏油傑剛脫下浴衣,赤裸著上身,五條悟的指尖落在他的側腰,有點癢。
「我沒生氣。」尾音輕飄飄的。
他小心眼嗎?
他介意的不是悟的冒失行為,只是對於悟毫無旖旎的坦蕩行為,有種說不上來的委屈——悟只是把他看做摯友。
他單方面抱有不該存在的奢望。
五條悟又盯著他看,直盯的他錯開視線,從架子上取下頂純黑鴨舌帽,低扣在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