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時間了。
「你好自為之。」五條悟說。
他的話語倉促而輕快,仿佛從唇齒間滑過,稍不留神便會錯過,更別提去理解他自己都不明白的複雜情感。
五條悟把目光挪開,六眼關注起遠處移動的黑點,三兩下便消失了蹤影。
夏油傑沒能把他留下。
術師們從四周團團圍住時,夏油傑仍佇立在原地,雨滴擦過髮絲連成水線,一動不動的像尊凝固的雕像。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你和五條悟什麼關係?!」
「是你中傷其他咒術師嗎?!!」
五花八門的咒力團朝他招呼,這群忌憚他的遠程法師不肯靠近,只在遠處拋扔著術式,不痛不癢的攻擊跟鬧著玩似的。
術式的焰光照亮灰濛濛的天,卻被比黑夜更深沉的漩渦吞食,那些漫天閃耀的能量團,被大張的地獄之口吸入,前仆後繼消逝在天際。
唯余蠕動的漩渦高懸於空。
漩渦下,是張詭笑的蒼白的臉:「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特級咒術師,夏油傑。」
咒術師們面面相覷,不是不知道大名赫赫的新特級,但是履歷里是溫和青澀的高二學生,連串乖寶寶似的「三好學生」「勞動楷模」,讓他們聯想不到面前癲狂的人。
是的,癲狂。
明明什麼也沒做。
明明面帶笑容、彬彬有禮。
但脆弱的冷靜外殼下,是個人都能看到呼之欲出的癲狂感,猶如掩蓋著滾燙熔岩的山石,隨時都有爆發的可能。
更別提,他冷靜的外表一戳即破,比紙張更為單薄。
「我在這的原因呢,」夏油傑彎著狐狸眼,眼尾上揚的線條較刀鋒還利,「是作為東京校的一員,受領咒監部任務,緝拿特級詛咒師五條悟。不過,很遺憾,被他逃走了。」
他面前的人群出來一個聲音:「打傷咒術師,是你做的嗎!」
「嗯……」夏油傑思考了下,給出肯定回答,「是我做的,有什麼問題嗎?」
有什麼問題?
問題大了,還用得著說嗎?
咒術師們如是想到。
可他們看著踩著水窪,閒庭漫步般帶著笑容的特級術師,一時間竟沒想到對峙的話。
夏油傑也沒讓他們糾結。
維繫疏離淺笑:「他們阻止我追捕五條悟,當然要解決,你們也要妨礙我嗎?」
正上方,遮擋陰霾天空的,特級漩渦咒靈帶來的壓迫感十足。
夏油傑漱乾淨喉嚨里的血腥氣,確保不會出現唇齒沾染鮮血的畫面。
他又掬了捧潔淨的水。
皺巴巴的水面倒映出他疲憊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