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和夫人問了我,我也想請教兩位,傅六爺讀的又是什麼書呢?」福晉聞言只覺冒犯。指季夏說了半天的「你......」還是傅老王爺「海涵」,雖然不置一語,但他右手的扳指可來迴轉了許多圈。那動作她太熟悉了,以前是老爺子,不久前是周雲卿,今天是傅王爺。
「如果今天先生和夫人覺得我這正大光明刊登聲明有辱名聲,那二位該慶幸還好我這有辱名聲的人沒進你們家門。可兩位教導的這會子,怎麼不見傅六爺了?是趕著去祥鳳樓看戲聽曲了嗎?聽說孟老闆的《西廂記》也是一絕。」
季夏不是仰人鼻息之人,尤其還是這腐朽至極的末代皇族之人。她雖氣秦少莊,可也圓了她如今的願。秦少莊雖潑了她一身髒水,可潑水的人,是他秦少莊。
大概是說到傅王爺的痛處了,他的海涵也變成了凌遲的眼刀子。福晉更是被氣的臉色漲紅。「一路走來,遊廊上多的是孔孟名句,家中長輩也常教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如今傅六爺『聲名』在外,二位還想指著《女德》來規範我?動必由道,言必有信。可這背信棄道的,是我一人嗎?」
大概被這木炭熏得悶,季夏覺得全身都是熱的,連氣也不順了。她想起了何園裡的冬季。何二太太身子弱,是怕冷之人。嶺南的冬季雖不似北平這般下雪,可也濕冷透骨。何園裡的尚聚樓,尚賢樓和尚匯樓以及毓樓都有西式的壁爐,煙囪通到屋頂,燒的都是柴木。何先生有時候還會扔把栗子或番薯進去烤,季夏圍在壁爐邊看著何先生和二太太跳舞,到時候了,何先生就把栗子和番薯翻出來剝好給她們吃。威廉若是也在的話,那就沒人有心思看吃的了。威廉帶著季夏彈琴給何先生二太太伴奏或者跟季夏也跳起了華爾茲。季夏想,她大概是真的不習慣這北平的水土了。
傅王爺看著眼前這個咄咄逼人而又離經叛道的小姑娘,心中大抵明白周老爺子這麼多年來隻字不提婚事的原因,也明白周雲卿瞞著他們在北平的消息。福晉今天被她小丫頭這般頂撞,臉面已是無光,再加上報紙聲明上只一個「秦璉」的名字,更是覺得她不守婦道。心下覺得,既然都已發報聲明退婚,那還不如就此了之,也免了日後家門不幸,可傅王爺堅決跟她說,婚可以退,但不是現在!
「小姐不打算做解釋了?」傅王爺瞪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福晉,心平氣和地問她。
季夏心裡五味雜陳,但堅信自己如果不走這一步,以後絕對會後悔。
傅王爺見她沉默不語,也明白了。「既然事情都清楚了,小姐就回去吧。過幾日,犬子會帶小姐出席一宴會的。」說完這話,門外伺候的人就掀起掛簾進來。季夏堅信他不是失聰,也不是神志不清,那就只有一點了,他是打定注意跟周家糾纏下去了。
「阿福,送小姐回去吧!」傅王爺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
「老爺,秦先生送來了拜帖。」喚作阿福的青年男子把拜帖呈給傅王爺,看了眼季夏,說,「秦先生說,周家的司機昨天隨周先生出門了,秦先生交待他在府外侯著,送周小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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