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晴搖頭:「那些歹人發現劉澤林被殺,定然以為我等向更遠處奔逃,斷斷不會想到我等竟然會反其道而行躲在了官道附近,且官道兩邊都是密林,雜草叢生,幾乎到了人的腰間,只要躲在其中不出聲,那剩下的幾個歹人斷斷不可能輕易的發現我們。」王夫人點頭,聽了女兒的詳細敘述,女兒不就躲在草叢中瞞住了兩個歹人的眼睛?
王梓晴繼續道:「那些歹人或者會猜到我等就在附近,可那又如何?該地雖然偏僻,終究是官道,時間久了,誰敢說沒有其他人經過?若是來了人,這幾個歹人又該怎麼辦?我等只需要靜靜的躲在雜草之中,那幾個歹人過不了多久只能倉皇離開,又何必冒險殺人奪車?」
她頓了頓,見父母認真的盯著她,繼續說道:「那胡問靜雖然勇猛異常,連殺二賊,但女兒仔細思慮,其實那胡問靜每次都是取巧,乘著賊人大意這才一擊得手,若是那些賊人稍有防備,那胡問靜是斷斷打不過賊人的。」她隔得遠了,聽不太清楚胡問靜究竟與張車夫說了些什麼,但只要看張車夫對胡問靜絲毫沒有防備,就可以知道多半是「我是自己人」之類的言語,這類言語真的能夠忽悠住賊人?從結果看似乎是可以的,但是王梓晴卻覺得其中僥倖的成分突破了天際,若是賊人稍微有些智慧,也不需要識破了胡問靜謊言,只需要心存疑竇,小心提放胡問靜,胡問靜區區一個十四五歲的瘦弱女子,能夠手刃一個壯漢?只怕是唯有送命而已。
「隱藏不出,絕無性命危險;冒險出擊,成功則不過取了馬車,失敗則定然送了性命,成功的機率又不過十之一二。但有心智之人斷斷不該舍安而取險,女兒看那胡問靜年紀雖小,但智謀超絕,為何偏要取九死一生的道路?」王梓晴認真的問道。
王夫人緩緩的點頭,聽女兒敘述遇難和脫逃的時候整個心神都系在女兒身上,忽略了其他,此刻聽女兒細細的分析,頓時覺得女兒能夠活下來真是堪稱奇蹟。
「那胡問靜太過膽大!」王夫人啐道。雖然胡問靜是女兒的大恩人,但是做事太不牢靠了,純粹是運氣好。
王老爺輕輕的搖頭,若是只看胡問靜殺了兩個賊人,那評價胡問靜只是膽子大和運氣好未嘗不可,但只看胡問靜在王家的宅院前提醒和開導王梓晴的一番話就能看出她行事沉穩,又怎麼會甘冒奇險?
他看著盯著他等待答案的王梓晴的眼睛,認真的道:「為父也不知道。」王梓晴一怔:「父親也不知道?」父親支撐著王家,在她的心中一向睿智,卻也看不透胡問靜?
王老爺笑了:「睿智?你覺得我睿智?」他失笑著搖頭,女兒真是天真啊,看來必須告訴她世界有多大。
「譙縣最大的家族是韋家和柳家,王家論人口,論財力,頂多排在前五。」王老爺道。
王梓晴點頭,這是公認的事情,但是前五也很了不起啊,王家在譙郡到處都有產業,好些城池中跺跺腳,地都能抖三抖。
王老爺微笑著看著女兒,王梓晴果然是沒有被困在劫難的哀愁中啊。他緩緩的道:「是啊,在譙郡,我王家也算是一號人物,有商號,有店鋪,有農田,有農莊,僕役過百,錦衣玉食,仰王家鼻息的人至少有四五百人。」王梓晴傲然點頭,王家就是這麼了不起。
「可是,那只是在譙郡。」王老爺慢慢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