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罕板著臉,滔滔不絕的說了好幾盞茶的工夫,將四書五經和女戒中的重要經典都說了一遍,人家班昭十四嫁人就懂得這麼多道理,看你也有十四了,怎麼什麼道理都不懂?「……年十有四,執箕帚於曹氏,於今四十餘載矣。戰戰兢兢,常懼絀辱,以增父母之羞,以
益中外累……夫雲婦德,不必才明絕異也;婦言,不必辯口利辭也……」
胡問靜恭恭敬敬的聽著,對著任罕不斷的點頭,一臉的真誠受教。
任罕很是滿意,胡問靜的態度還不錯,孺子可教也,他溫和的道:「你可知道了?」什麼四書五經禮義廉恥班昭女戒統統不是重點,重點是胡問靜既然靠了任家的關係當了官,一舉一動就與任家有關,萬萬不可丟了任家的臉。
吏部衙署內幾百個官員心中雪亮,胡問靜挾恩圖報,任家終究是不爽的,皇帝給面子送了胡問靜一個官職,任家唯恐惹上了麻煩,一心想要和胡問靜切斷聯繫,僅僅保持在表面上的關係。
有官員微笑著,胡問靜毫無根基,報到第一天就被唯一的靠山撇清了關係還訓了一頓,以後定然是毫無尊嚴,吏部所有的黑鍋都是她背,吏部的小吏都不會給她好臉色,胡問靜的茶壺永遠都是空的,桌子上永遠都是灰塵,喊破了喉嚨都沒有僕役小廝會理睬她。
有官員輕輕的拂袖,今日冒雨跑來吏部就是想要看清任家的嘴臉,胡問靜有什麼好看的,胡問靜不過是一個百姓救官員的典型而已,用過之後就沒用了,只看皇帝和太尉給她安排在了一個只能撈油水卻沒有任何實權的位置就很說明朝廷對胡問靜的定位了,胡問靜就是一尊泥土菩薩,放在吏部就是個榜樣,其餘升職或者晉升什麼的想都不用想。
有官員淡淡的微笑,大名鼎鼎的任家不過如此。
任罕雙手負於身後,目光倨傲。胡問靜以為陰差陽錯搭上了任家的大船,就能順利的直達青雲之上了?任家雖然迫於對抗賈充的大局不得不咽下這一口屎,但是對於小小的地方惡霸胡問靜需要忍個頭啊。他今日來就是要好好的當眾教訓胡問靜,讓眾人知道胡問靜與任家沒有絲毫的關係,胡問靜能夠當官不是因為任家假公濟私,而是朝廷袞袞諸公為了大局,不得不讓胡問靜這頭蠢豬站上了風口飛到了天上。而任家素來德行高尚,絕不會讓這頭胡飛豬與自己扯上關係,更不會成為她的靠山,對她萬般的包容。
任罕微笑著看著胡問靜,機靈點,雖然你當官非任家的本意,但是既然你當了官,任家也算實現了對你的承諾,報答了你「救人」的恩情,以後兩不相欠,再也休想靠任家的名頭作威作福。
就在眾人冷嘲熱諷的眼神之中,胡問靜認真的舉手:「我一個字都沒聽懂。」任罕氣的手都抖了,馬蛋啊,最恨文盲了,但總不能把他割裂的言語簡簡單單的說出來吧?他惡狠狠的盯著胡問靜,父親不是說你最機靈了,怎麼這麼明白的事情都聽不懂?
胡問靜眨眼,就是因為聽懂了,所以才要沒聽懂,繼續道:「你簡單的說,任家給了胡某官做,是不是就與任家沒有任何關係了,胡某要是有了麻煩,任家是不是假裝沒看見?胡某被人欺負了,任家是拍手稱快,還是一怒拔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