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女子重重的點頭,道:「能夠在荊州刺史動手之前了結了與唐薇竹的恩情也是一件好事。」
一群人微笑,若不是唐薇竹沒什麼腦子,事情怎麼會這麼順利?唐薇竹也不想想,若是長沙王或者胡問靜真的下令抓唐薇竹,蒯家和蔡家的遺孀已經是驚弓之鳥,哪裡敢如此明顯的偏向宜都王?事實的真相是根本沒有長沙王府衙的抓人的命令,至少現在沒有,這只是她們胡編出來嚇走唐薇竹的。等過幾日荊州刺史和長沙王真的要抓唐薇竹了,那她們就能淡定的交代唐薇竹早跑了,繼續兩頭不得罪。
「以後我們的日子就是在夾縫中求生存。」眾人悽苦的對視,只怕要做好百年復興的思想準備。
……
洛陽城。
賈充淡淡的看了一眼賈午的雞毛信,隨手將雞毛扯下扔在了地上,然後笑了。胡問靜多半是知道他為什麼大膽的安排賈午在她的身邊了。他有些得意,又有些苦澀。賈南風和賈午都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一代,囂張跋扈、自以為是、把宅斗當做了一切、不知道民間疾苦、高高在上……所有門閥貴女有的毛病她們幾乎一個都沒有拉下,很多毛病更是遠遠的超過了門閥貴女的普通水平,比如自以為是的天怒人怨了。可是兩個女兒有一個優點,那就是不會出賣同夥。
若是換成了一些狠毒的貴女此刻已經想著如何與胡問靜撇清關係,甚至悄悄的聯絡司馬攸和衛瓘想要幹掉胡問靜了。
賈充微笑著看著地上的雞毛,胡問靜在賈午的信上胡鬧的貼不知所謂的雞毛是告訴他,她已經知道賈午腦殘歸腦殘,但是總算不會陰毒的在她的背後捅刀子。這賈午和賈謐是終於可以安穩的留在荊州了。
賈南風和賈混看著賈午的信,兩人都皺起了眉頭,胡問靜竟然得罪了司馬攸和衛瓘?以前司馬炎當皇帝,司馬衷是指定的太子的時候賈家自然不在乎得罪了司馬攸和衛瓘,一個被皇帝敵視的皇族,一個被奪去了兵權的司空,堂堂太尉、太子妃為什麼要怕得罪了司馬攸和衛瓘?但是今時不同往日,賈充若不是在朝廷中有大量的黨羽,司馬家的王侯們早就讓賈充致仕了。
賈南風咬著牙罵著:「胡問靜這個蠢貨,腦袋裡除了砍砍殺殺還有什麼?」轉頭看賈充,道:「父親,我去見見司馬攸,他怎麼都要賣我的面子。」皇太后已經不值錢了,皇帝不是親生的兒子的皇太后更加不值錢,賈南風竟然改掉了自稱本宮的習慣,謙卑的用「我」的稱呼了。
賈混點頭,殺了一個手下而已,皇太后的面子應該夠了。
賈充站了起來,慢慢的走出了書房,賈南風和賈混急忙跟上。
今日下著大雨,雨水將百十步外的景色掩蓋的朦朦朧朧的。賈充順著長廊前進,偶爾有雨水被風颳進了長廊打濕了他的衣襟,他也不怎麼在意,道:「胡問靜說得對,那個蕭明涵就是司馬攸和衛瓘送給胡問靜殺的。」
賈南風和賈混一怔,完全跟不上賈充的思路。
賈充腳步不停,邊走邊道:「賈某位極人臣幾十年,認識了不少人,得罪了不少人,花了一輩子學會了一件事。那就是每一個派系,每一個衙署,每一個職位都有自己的遊戲規則。不管是明是暗,第一步學會它。不過好多人還沒有走到這一步就已經死了,為什麼?自以為是。」他停下了腳步,轉頭看賈南風和賈混,一道風雨掃入了長廊,打濕了三人的衣衫。「第二步,就是在這個遊戲裡面把線頭找出來,學會如何不去犯規,懂得如何在線球裡面玩,這樣才能勉強保持性命。」注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