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公堂之中,白絮輕輕地笑著,笑聲磣人。
她終究是沒有看清自己是什麼人,沒有看清在百姓的眼中她是什麼人。
她以為自己是為民做主的官老爺,與民共甘共苦,正在為百姓謀取福利,沒想到在百姓的眼中她就是個軟弱的小女子。一個只會講道理,不懂得動拳頭動刀子的軟弱女子又有什麼可以懼怕的?或者還會有人想著一個女人當了官又有什麼可以懼怕的?
究竟是哪一種想法更多,或者兩種想法兼而有之,白絮不清楚,也沒有心情搞清楚。她只知道現在該怎麼補救這次的錯誤。
「來人。」白絮平平靜靜的道,聲音中的無情反倒嚇了她自己一跳。
「把門外鬧事的人都抓起來打二十大板。」
白絮咧嘴笑了笑。有的人看上去就是威猛兇殘不好惹的,有的人看上去就是軟弱可欺的,而她,以及胡問靜其實是後者,身為女人,身為年輕甚至是年幼的女人,身為年輕年幼而且沒有門閥背景缺少豪門支持沒有豪門大小姐光環的普通女人,她們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寫著軟弱可欺,哪怕她,胡問靜,周渝,覃文靜,周言,姚青鋒,林夕,回涼以及其他無數女子拿著刀劍比男人更兇狠的浴血廝殺,在那些沒有親眼看到她們殺人的百姓的眼中,她們的腦門中依然隱約的寫著弱者。
白絮臉上似哭似笑,胡問靜用殺了襄陽無數人換來的兇殘不好惹的形象,竟然在她的無數次仁慈講理之中消亡殆盡了,一群百姓竟然敢跑到衙門門口毆打縣令了,這襄陽官府的權威只怕是比紙老虎還不如了。她只能用更多的鮮血更毫無人性的殺戮才能重新建立襄陽官府的權威。
「那個敢動手打我的孩子重打四十大板,不用怕打死了,打死了就扔在亂葬崗,若是沒死就流放三千里。」
「不,我還是太仁慈了。」白絮笑了,修改命令。
「打完了那些人板子之後,沒死的直接送去礦區挖礦三年。那些訛詐打人的賊人入室搶劫良善,行兇殺人未遂,人贓俱獲,改判斬立決,屍體吊在城門口。」白絮的眼中閃著淚光和戾氣,這就是敢挑釁官府的下場。
「那些看熱鬧的人一一查清楚了,統統打五板子。」
白絮咧嘴笑著,拳頭握得緊緊的,她知道自己做的太太太過分了。可是不如此,這襄陽怎麼會有安寧的歲月。
一群衙役看了一眼白絮,心裡顫了一下,卻不怎麼意外,百姓敢打官員放在任何一個朝代都是死罪。
衙門的大門打開了,門外的幾十個錢家人和鄰居們拿起了爛菜葉子和石頭,準備再次砸向白貪官,卻看到一群衙役拿著棍棒刀劍沖了出來,一陣亂打。
衙門口立刻慘叫連連。
「衙役打死人啊!」有一個老者大聲的慘叫,死死的抱住一個衙役的腳,那衙役甩不脫,距離太近,不好用棍子,乾脆一拳又一拳的打在了那老者的腦袋上,只是幾拳就打得那老者鮮血四濺,牙齒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