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問靜注視著白絮,一直看到了她的心裡,淡淡地道:「你覺得為什麼朕在荊州當刺史的時候就在集體農莊就殺過居功自傲肆意妄為的禽獸,為什麼大楚官員還敢這麼做?他們就不怕死嗎?」
胡問靜苦笑:「因為這些人根本不知道朕在荊州的事情啊,或者知道了也覺得距離自己太遙遠,聽過就忘記了。刀不砍在自己的身上,誰會知道疼?朕在荊州殺多少人,如何嚴格要求官員,都不過是『謠傳』,與他們毫無關係,說不定朕當年殺人是為了奪取天下而籠絡百姓,如今已經是天下之主,所以就不需要勵精圖治了,可以開始享受生活了,所以朕默許大傢伙兒一齊魚肉百姓呢。」
白絮瞠目結舌,還有這麼想的人?但從事實看,似乎就是有不少官員和百姓這麼想。
胡問靜道:「你儒家功底不深,也不曾以儒家子弟自居,可是你的行為其實處處符合儒家子弟的標準。」
「你聽到『百姓』就想到跪在地上祈求官府給條活路的可憐人,你聽到『農民』就想到忠厚老實,為了一口野菜糊糊背朝黃土面朝天的好人,你聽到『官吏』就想到欺壓良民的狗官,你聽到『學子』就想到一身白衣溫文儒雅有文化有理想願意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的高潔之士。」
「所以你聽到甘孜滬定縣趙林案就先入為主的認為是官吏互相爭執殘殺案,聽到衙役脾氣暴躁就在想會不會是衙役打死百姓,從來沒有想過百姓毆打官吏。」
「所以修武縣新娘案件明明簡單無比,你卻只想到了歹徒為非作歹,害了無辜的女子,夫子學子是一群人和妖怪都分不清的腐儒而已。」
「你的心中職業是分了貴賤的,越是窮苦的職業越高貴,越是有權有勢的人越低賤,越是有文化的職業越是代表正義。」
「『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就是你心中的真理,並且執行到了生活之中。」
「你堅信可以馬上得天下,不可馬上治天下。治理天下需要的是仁慈善良和理解包容,百姓犯錯是官府逼的,是社會逼的,需要讓百姓有改過自新的機會,要用仁慈教化萬民。」
「你覺得朕殺人太多,人命寶貴,豈能亂殺濫殺?天下已經落入朕的手中,既無內憂,也無外患,教化百姓自然可以慢慢來,只要多花心思多花時間,自然可以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百姓安居樂業男耕女織,人人唱著歌過上了幸福的生活,何必著急,更不該用屠刀殺戮百姓,屠刀之下的百姓只是畏懼而不是敬畏,更不會理解和學習,被屠刀壓下去的皮球終究會跳得更高。」
白絮深深地點頭:「對!」
賈南風暗暗嘆氣,她方才也差點以為白絮要完蛋了,還想著怎麼拉白絮一把,現在看著白絮淡定的點頭承認才發覺她想錯了,胡問靜從來沒有把白絮當外人,這是真心要讓白絮看清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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