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遠平靜地對待其他人叫他假和尚,他破了戒,這是他應得的,他唯一能夠堅守的就是不成親了。
遠處,有幾個婦人怒氣沖沖地走來,大聲地罵著:「那個假和尚呢?」然後在其他人的指點之下憤怒地走想了覺遠。一個婦人厲聲大罵:「好你個假和尚,真是不知好歹,好些給你做媒,你竟然看都不看!」
覺遠平靜地看著那幾個憤怒地婦人,原本不準備辯解,任由她們罵幾句甚至打幾下就是了,一切都是業報。但他在那幾個婦人之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覺遠驚愕地道:「你是趙大嬸?我是覺遠啊。」他苦笑著看著精神抖擻的趙大嬸,覺得今天或許不會挨罵和挨打了,趙大嬸是寺廟的虔誠信徒之一,每個月都要來寺廟幾次,每次都扯著他求他解說佛經,雖然他如今無處剃頭,只能留了鬚髮,但趙大嬸一定認得他。
那趙大嬸厲聲道:「我當然知道你是覺遠!你進農莊的第一天我就認出你了!」和尚進集體農莊是一件熱鬧的八卦,農莊中的人幾乎都跑出來看熱鬧了,趙大嬸當然認出了熟悉的覺遠和尚。
覺遠有些茫然,看著熟悉的趙大嬸,問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覺遠,為何要給我做媒?」他盯著趙大嬸,一時無法接受眼前的現實,竟然有人給和尚做媒?這是無知還是惡毒?
趙大嬸大聲道:「P個和尚!誰不知道那是吃酒吃肉的花和尚,這菩薩都沒了,你還念什麼佛,早早成親,不要耽誤了別人家閨女!」
覺遠死死地看著趙大嬸,在集體農莊數年的背叛戒律,背叛佛法帶來的震撼都沒有從一個虔誠的女信徒的嘴裡說出「菩薩都沒了,你還念什麼佛」來得激烈和天翻地覆。
覺遠只覺一陣暈眩,幾乎站立不穩。他認真地看著趙大嬸,所有不與人爭執爭吵的戒律盡數拋在腦後,厲聲道:「趙大嬸,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你知道菩薩在天上看著嗎?你會有報應的!」覺遠想要用最嚴厲的語言呵斥玷(污)了佛法和菩薩的趙大嬸,可是他一輩子都在學習佛法,都在守戒,從來不曾與人吵架過,更不曾罵過人,他只能說出這些毫無力量的言語了。
趙大嬸指著覺遠的鼻子厲聲道:「什麼佛法,什麼菩薩?我是道教的!」她得意地對四周的人大聲地道:「我家小女兒考中了秀才!我家是根正苗紅的道家子弟,我家供奉的菩薩是三清老祖。」
四周的社員大聲地叫好。
「我家供奉的菩薩是三清老祖」?如此漏洞百出荒謬絕倫的言語讓覺遠差點大笑出聲,就這點道教常識也敢稱自己是道教的?但下一秒,覺遠只覺更加的悲苦,一個拜了幾十年菩薩的虔誠的佛教徒在短短几年就改信了道教。
覺遠眼睛陡然紅了,推開幾個婦人,厲聲質問趙大嬸道:「你為何要改信道教?道家給了你什麼好處?你知道你這麼做會有什麼報應嗎?」
趙大嬸第一次看到猙獰的覺遠,驚慌地退了一步,但看到身邊人多,膽氣又壯了,大聲地道:「我為什麼不能改信道教?菩薩能夠給我什麼?我拜了幾十年菩薩,菩薩什麼都沒有給我,我當然要信道教,我小女兒是秀才,以後要當官老爺的!」她傲然看著四周的人,挺起了胸膛。